大夫人用手轻抚脸颊,望着镜中的自己,失神说道,“这究竟是面什么样的镜子,为什么我在这镜中显得如此苍老?”
杜若锦声音清冷,说道,“那是因为,你原来眼里只有仇恨,早已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如今我说破了你的心事,你才能放下禁锢,来仔细看一眼自己。”
大夫人不答话,也不再敢看镜中的自己,失魂落魄得坐在那里,低低念道,“我难道真该醒过来吗?醒过来又如何?笔锋已经不在了,高家也要完了……”
杜若锦放镜子置于桌上,双手扶着大夫人的臂膀,诚恳而真诚得说道,“世事哪里便有一直如意的?大哥没有福气再继续得到你的母爱,可是你还有墨言,就算是为了他,一切不都是有希望的吗?”
大夫人不自觉得跟着念道,“对,对,我还有墨言……”说罢,眼眶一红,嘴唇又颤抖起来。
杜若锦看大夫人已经卸下心里沉重的包袱,也跟着松了口气,又唯恐大夫人不能得以释怀,突然问道,“娘,你心里有没有一直想做而未去做的事qíng?”
大夫人一怔,不好意思得说道,“我一直想去外面酒楼吃顿饭……”
杜若锦奇道,“那你去不就好了?高家就算是财势不如从前,也不至于……”突然,杜若锦看到大夫人脸上红了红,脸上竟然带了几分羞涩,才醒悟过来,喊道,“原来,你是想跟爹一起去外面酒楼吃顿饭。”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苍白的语言
第二百一十三章
“原来,你是想跟爹一起去外面酒楼吃顿饭。”
杜若锦猜中大夫人的心事,恁地大夫人恼羞成怒,狠狠训斥了杜若锦几句便离开,临走却说道,“你去趟桑府吧,不管怎么样,始终是我们高家欠她的一份恩qíng。”
杜若锦应了声,心里却没应和,去桑家,难不成是要桑睿bī着自己自断一臂?
绿意不一会便进来,手里还端了一碗燕窝粥,催着杜若锦喝了后,才说道,“二少奶奶,刚才大夫人吩咐绿意端来燕窝粥,还让绿意带句话,让二少奶奶尽快去桑府,去把二少爷给找回来。”
杜若锦起身吩咐绿意去备马车,两人坐上马车,却听杜若锦吩咐车夫,“去锦亲王府。”
绿意面上一惊,看杜若锦毫无表qíng显露,终究是没有再问什么。
锦亲王府内,恰巧锦亲王从宫里回来,知道杜若锦来府上,也不奇怪,将其迎之书房,命人奉上茶果,避退了众侍从,才正色问道,“告诉本王,你们昨夜在妙真寺究竟是如何?”
杜若锦觉得手脚发凉,接过锦亲王递过来的热茶,握在手里才知晓了什么是温度,缓缓将昨夜的经历说了一遍,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独独忽略了一点,就是没有将与高纸渲相见的事说出来。
锦亲王听完杜若锦的话,特别是关于水凝烟与清远主持的对话的那一段,眉头紧蹙,说道,“水将军之女,竟然也牵扯了进来,事qíng看来不是本王想的那般简单……”
杜若锦手里握着热茶,仍旧觉得冷,锦亲王看她有些瑟缩,随即扔过来书房备着的薄被,杜若锦将薄被护在身上,说道,“王爷不是与清远主持有很深的渊源吗?否则,怎么会经常上山与其对弈呢?”
锦亲王眉峰一挑,说道,“如果要说本王与其有渊源,也未尝不是。如果本王要说,本王这身武艺,本是清远主持所教,你信吗?”
杜若锦轻抿了一口茶,似是心知肚明一般,说道,“有何不信的?如果王爷有一天,突然失忆,虽有功力,却忘记了招式,自然需要从头学习武艺,经常去妙真寺,既掩人耳目不至于引人怀疑,又能避开王府家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锦亲王轻笑一声,明知杜若锦话里深意,却不接话,只是另起话题,说道,“清远主持那边,本王自会去打点,不叫他们再来寻你们的麻烦。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本王怕是无能为力了……”
杜若锦心里一惊,不由得紧紧牵动了起来,说道,“你是说桑菱一事?”
“你打算怎么做?”
杜若锦苦笑,说道,“王爷觉得若锦该如何做?”
……
两人沉默了许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或者此时,对于桑菱来说,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安慰也罢,歉意也罢,都抵不了断臂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