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大的暗儿一见这把小匕首,立时将他不能长时间集中的注意力引了过去,大有爱不释手的派热,竟让仪华将他抱着放入摇车里,他也不哭不闹,就仰面四脚朝天的躺在摇车里,咿呀呀捣弄着小匕首,好奇的看着匕首上明不明反she的一道流光。
“虎父无犬子,二王子和您的xing子简直一模一样。看!这小就喜欢匕首等兵器了。”看着摇车旁站着的朱棣,陈德海谄媚的笑道。
朱棣没有说话,隐隐上挑的浓眉,却泄露出一丝得意的神qíng。
尤其是在流光划过朱棣脸庞时,曦儿能远视的目光随着一转,瞟眼“咯咯”一笑,”咿呀“一嚷,朱棣微有细纹的眉心当即掠地骄傲之色,脸上也带出了淡淡的笑容。
仪华却让陈德海的话弄得顿时无语,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让众人巴结讨好的陈德海,说起奉承话来也是不遑多让。
想着又觉啼笑皆非,自己的讶异着实好笑,陈德海既然能在朱棣身边随侍又获其信任,他主仆二人自然有一套相处模式,不过逢迎拍马之类的话,看来确实不少。
她这胡思乱想着,陈妈妈,迎chūn领着婢女端了吃食进屋,又指挥着置了食几,将碟碟碗碗摆了桌。
这会儿曦儿也抓住了小匕首打起了盹,仪华怕把他吵醒又要折腾一个多时辰,便让两个臂膀有力的小内侍将摇车抬到了屏风后的寝房里,又打发了一屋子伺候的人,只留了陈德海,陈妈妈两人在屋子里伺候。
一时众人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内堂屋里的四人都不约而同的放轻了手脚,整个屋子一片静谧无声。
因仪华坐月子要进,月余来厨房准备的都是荤腥食材,到了今日出月子菜式也没变,大晚上地jī鸭鱼ròu居然也五花八门地样样齐全。
看着一桌子油腥的吃食,仪华虽是腹饿也觉全无胃口,再闻一股炖烂蹄膀的浓香味,不同微微蹙眉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但朱棣许是饿了,又或是菜式正合喜好,也不用陈德海在一旁布菜,就自动自发的挟菜配饭,一口菜一口饭地在那大快朵颐,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仪华看得有些慒了,勉qiáng动了几筷,便停了箸子。
朱棣大约吃了两碗粳米下腹,这才渐渐地慢以挟菜的筷子,眼也没抬的说了一句:”本王这一日就早上用了碗粥,几个蒸饺。“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她做解释吗?
仪华不觉有些目瞪口呆。
朱棣暂放下快子,忙里抽闲地睇了仪华一眼,迟疑了片刻,目光似往屏风处扫了一下,方道:“食为力之本,多年下来养成的习惯……唔,总之本王食量不小。”
这话说得漫不经心,仪华却听得犹如雷鸣,忍不住就往深里面去想。
三年下来,撇去在应天的时候不谈,他们总共在一起用食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一次朱棣食饭时,都是一个菜动几筷决不多食,可现在却一反常态……难道他以前都是在隐瞒自己的生活习惯,或是与她食 饭是应付了事?
不对,真与假暂时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朱棣说这番话的动机……
“王妃你看着倒像不饿,却也食得太少。”朱棣看着仪华明显一副有心事的模样,眼睛亮了一亮,面上却一脸平静的叫道:“陈德海,去给王妃盛一碗汤用下。”
“还是王爷心细。”陈德海一张早生皱纹的脸,笑得似要开了花一般。
陈妈妈一边看着也弯弯翘起了嘴角,一看就知正心花怒放,不过好在她是低着头,确让人瞧不出欢喜的神色。
“王妃,您刚出月子,身子不弱着呢,可要仔细些才是,勿要让王爷为您担心。”陈德海用青瓷小碗盛了七分满的鲫鱼羹,一面双手捧到仪华跟前,一面尽挑了好话说。
本就心有怀疑,又让朱棣陈德海的一片殷qíng给回深了几分,仪华望着那碗鲫鱼羹心里不免打了个突,却在这三人的目光下,不得不做出一番欣然接受的样子,在暗暗的忐忑不安中喝下了那碗鲫鱼羹。
饭毕已是二更天,也该夜深人静时,但哗啦啦的水声却隔着一道屏帘清晰的传出,听得仪华轻晃摇车的手下意识的一滞,神经紧紧地绷成一根弦,大有一碰就断的趋势。
这时窸窸窣窣的轻响声从屏风口响起,仪华心口提起,双手紧抓住摇车木沿边,不觉间目光就戒备而犀利的抬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