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华只作未闻,直瞪瞪的盯着谢氏。
谢氏充血的瞳孔紧促一缩,两腮突地鼓起,她赶紧躬背低头,半晌再抬头时,脸上一抹抹的涨红,极是骇人。她回瞪向仪华,目光怨毒如毒蛇,声音沙哑难听:“你一个小贱人的命,不值得陪了我徐家的命!我要你发誓,用……”
话一停,谢氏眼珠左右的转动,这是一种陷入疯狂偏执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仪华看得心头一寒,就听谢氏“嘎嘎”的笑了两声,说,“你既然愿意用命保护你的儿子,那我就成全你。用你那两个小孽种发誓,给我发最毒的誓,你要保证朱高炽的世子之位!”
听到谢氏的打算,一屋子人都松了一口气。
仪华也大松了一口气,却生怕谢氏变扑,一口连道三声“好”,忙丢掉右手的瓷片,举手对谢氏立誓:“我徐仪”…徐氏有生之年,必护朱高炽周全、保他世子之位,不许朱高熙、朱高燧一人有所窥觊。若有渝此誓,我母子三人天必殛之!”
仪华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谢氏听得满意,却又不甘仪华享有王妃之尊,再见仪华全无少妇幽怨,与她女儿十八、九岁时全然不同,一时嫉恨心又起。
“谢氏,你要我发誓,我已经做到了,你该放开我儿子了!”立过誓,却见谢氏迟迟不肯放开高熙,仪华心里害怕谢氏反悔,急忙催促。
谢氏目光一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仪华,忽而不怀好意的笑道:“你那个贱婢娘抢我的丈夫,你又抢我女儿的丈夫。小贱??人,让我放了你儿子可以,不过你得再立一誓,从今往后你不可与燕王有chuáng第之欢!我要让你一辈子守活寡,哈哈!”谢氏一面狠毒的说,一面张狂的笑。
就在谢氏笑声方落的这一刹那,徐辉祖瞄淮空当,猛地抽开谢氏的右手,拽住高熙的两肩提起。
谢氏正得意的时候,冷不防遭到袭击,又定晴一看,居然是自己 的长子!下一瞬,谢氏怒不可遏,完全夫去了理智,举起持碎片的右手, 就住高熙的身上扑。
却不及割伤高熙,一只白皙的素手,包住锋利的碎 片,将她手向后反压,疼得她一阵大叫。
仪华手心也是钻心的疼,但见谢氏面目扭曲的惨叫,她不觉心里 一阵痛快。
又想起谢氏对高熙下狠手,仪华手上不自觉的压力,不顾 陷入手心的碎片,也要让谢氏一尝割伤之痛。
谢氏毕竟已身如枯槁,方才一番力气怕是最后的一口气。
这会 儿,形势瞬间逆转,谢氏含住的那口气散了,自然不敌仪华的力气,gān 疼的身体开始一阵一阵的抽搐,胸口起伏不定。
仪华冷眼旁观,手上力道不松半分。
“大姐,是娘她对不起您,可……”
谢氏到底是徐增寿的生母, 见谢氏全身抽搐不适,他终是忍不住求qíng道:“她快不久于人世了,原 谅她吧。
听到身后徐增寿声音痛苦的说,仪华背脊一僵,却不及回应,小 腿已被人紧紧抱住,随即便传来高熙害怕的哭声:“母妃……熙儿 痛……流血了……”
“熙儿!”
仪华目光转下,看见仰头抱着自己的儿子,红彤彤的 脸上满是泪痕,她眼里一下子花了,松开谢氏的手,转身一把就抱住高 熙,一遍一遍亲着他的脸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对不起,都是母妃 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对不起……”
这一边仪华母子相拥而哭,另一边徐辉租仍是最冷静的一个人,见 危险一解除,立马吩咐徐增寿照看谢氏,徐膺绪带仪华母子出去让太医 包扎伤口。
一切都妥当吩咐,却都忘记了瘫在chuáng榻上抽搐的谢氏,手里还有 一块碎片。
这一刻,谢氏紧闭的双眼一睁,猛吸一口气,对着仪华的后背狠 扑而去。
徐增寿正要去扶谢氏躺下,未料谢氏突然睁眼,眼中凶光大盛。
快三年的军营生涯,徐增寿已有对危险本能的反应,一见谢氏神色异 常,他忙一把抱住仪华母子连退三步。
与此同时,谢氏上半身巳从chuáng榻扑下,胸口重重的撞上chuáng沿,一 霎间,一口血水从她嘴里喷出。
而行凶的右手在无人的半空中搭下, 摔落在脚踏上,手里沾满鲜血的瓷片,也终于在几声脆响后,远远滚 落一旁。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