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更不想让仪华看见周王láng狈的一面,停在半空中的拳头自然一 放,叫了一声周王“起来”
,冷冷地看向仪华质问道:“你出来做什 么?
说时,侧移一步,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周王的面前。
仪华呼吸一滞,仿佛不认识一般,定定的望着朱棣。
她本在房内辗转反侧,听到“哐啷”一声巨响,生怕出了什么事, 明天可是要进官的!这般,她忙随手挽了发、扳了袄子急匆匆的跑出 来,又见朱棣举拳对着周王的脸,当下不假思索的便叫了出来。
可为什么朱棣会这样看着她?
而他眼里深深地戒备又从何来?
思量未解,脑海中只有元宵那晚的片段,一幕幕的晃过。
心瞬间定了定,仪华深吸口气,紧攥着袖下双拳,神态白若的边走 边道:“时辰不早了,都快三更天了。
可明儿五更时还要去宫 里……”顿了下,咬重话音,读道,“给皇上请安。所以还是早些 休息的好,有什么要紧事不防过了明日再说。
字字说得清楚不让 她的声音流露半丝颤抖。
仪华一贯细柔的声音,却一字一字拉回了他怒失的理智,朱棣脸 上怒容缓下,握拳的右手缓缓松开,回头看向周王已无怒气。眉宇间却 自由一股迫人之气,道:“听见你四嫂说的没?
明日要进宫请安,有什 么事qíng我们回城路上说。
周王自觉他的借口万无一失,还yù再辨,只见在朱棣身后的仪华, 微微福了福身,道:“王爷您和五弟该还有要事jiāo代,臣妾先行告 退。
说毕,转身回屋。
朱棣心中暂无暇顾及仪华,只对周王道:“上次的话,我不想再说 第二遍。
而父皇现在对嗜炼药深恶痛绝,你也最好收敛些。
说着, 朝外唤了侍人备马车、又安排了三十名亲卫在府外恭候,方冷冷瞥了 一眼周王,丢下一句“立马回去”,便朝内室回去。
周王望着朱棣的背影,想着朱棣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的被“请”出府。
朱棣回到内室,眼前的光线骤然一暗,等他疲惫的闭了闭眼,等 适应chuáng头那淡橘色的微光,他心中的烦闷不觉一扫,下意识的加快步 子向chuáng塌走去。
、 烛影飞动,垂帘逶迤,沉稳的脚步声转入内室,高大而模糊的身影 在chuáng帏晃动。
仪华侧首看着那走近的影子,心中平复下来的qíng绪,又掀起了丝丝 涟漪,眼前不禁浮现他冰冷的神qíng、戒备的目光,酸楚之感涌上胸 口,漫及眼里。
不觉间,泪水竟盈然而落,只落下一滴,她伸手抹了 一下眼角,然后朝里翻了个身,神色又恢复如常。
悉悉索索的声响传进耳里,朱棣又加快一步,走到chuáng榻前一把撩 起chuáng帘见仪华从头到脚几乎都缩在被子里,娇小的身乎蜷成一团贴着 chuáng里,在一片微弱的灯光下近乎难寻,瘦瘦小小的令人怜惜。
凝望之下,朱棣轻叹一声,脱鞋上榻道:“怎么了?
还没睡 着?
话落等了一会儿,见仪华没有反应,他chuī灯睡进了被褥。
感到一股凉气袭来,随即腰上一紧,一个炙烫的身体压过来,将她 从里侧翻了过来,如这半月来的每一晚,箍在怀里,然后睡去。
“怎么了?恩?
敏锐的察觉到怀里的身子有瞬间的抗拒,朱棣睁 开眼,皱起眉头道。
仪华心绪紊乱,并不想说话,但见朱棣连声追问,她只好含糊的应 道:“没什么,就是惦记着明儿要早起,不能耽搁了进宫的时辰。
说着有意翻个身子,背对着他,故而又道:“困了,想睡了。 话一 落。人便翻了个身。
听仪华说起进官的事,朱棣又想起唯一的胞弟,也没注意到仪华的 异样,手臂习惯xing的搂紧怀里异常柔 软的身子,头挨着她顺滑的发髻, 闷声道:“他一方为王也这么久了,做事却还是这样不瞻前顾后!”
说 着字音渐重,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一时不许她知道,一时又主动提起,全凭他心意而定,可有考虑过 她的感受?
仪华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却很淡,来不及体会,己淡淡的 开口道:“关心则乱,王爷勿忧。
该过了三更了吧,这会儿睡了,估计 能睡一个多时辰。
关心则乱,也许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