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之行?出征漠北?难道是……
电光火石之间,仪华思绪霍然一明。
那次漠北之行,偶得朱棣生母下落,而他与周王一母同胞,这葬在凤阳的“她”,必是他们的生母。然而,没想到的是朱棣虽口里没再提及“她”,却暗中查到“她”下葬于凤阳,并且还告诉了周王。
至于出征漠北的机会……从今年九月起,今上便命陕西、山西、河南(开封)、北平等几处严密练兵,又连派多员大将去了这几处。这般,征讨漠北自是不言而哈,只是究竟是不是让晋、燕、周三王,率师北伐就难说了。
不过当务之急,却不是这些!而是周王祭拜生母的消息,一旦传到今上的耳里,这个隐瞒多年的秘密被揭开,无疑会今龙颜大怒,更有可能还会牵扯上朱棣!
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于仪华却是一念之下。
她敛回思绪,正要说话,锦幔外巳传来陈德海的声音道:“王爷,朱能将军还在院子外等着,可是让小的送他出府。”
朱能他怎么会在外面?仪华难掩诧异的看向朱棣。
朱棣没有说话,只颓然的闭上眼,半晌,他睁开双目,目中一片冷冽之色。
“不用。”朱棣言简意赅说罢,看向仪华淡淡道:“上月赶制了一批文绮衣余往漠北jiāo换马匹。刚刚得到消息,这批马匹在边镇出了些事,本王需要亲自去一趟。”说着已朝外走。
一切变化太快,仪华不待反应间,朱棣已走到锦幔前,她忙叫住他:“现在都这么晚了,等明儿天亮了再去吧。”
“不行!”朱棣决然否定,另道:“这批马匹是为远征所用,十分要,不能有一点差错。
说完,头也不回的撩帘而出。
朱棣前脚方走,阿秋就急忙撩帘进屋,见仪华怔怔的站在一地碎瓷 边,她一边让人进来收拾,一边慌忙道:王妃,您没事吧?
可是起了 争一一王妃!您做什么?
不理会阿秋的大呼小叫,仪华已将chuáng头的木衣柜子打开,翻出一件 貂皮大斗篷出来,刚要起身,忽又想起适才透过窗外看到朱能仅一身 棉袍,急忙又翻出一件大毛黑灰鼠的斗篷,顾不得一身单薄,匆匆跑 出殿外。
甫一出正殿,刺骨的寒风似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仪华紧了紧怀中两 件斗篷,望着苍茫雪夜中朱棣远去的身影,她猛吸了一口气,从白玉石 阶一下冲到院子里,大声喊道:“王爷!等一等!”
刚一张口,夹着 雪的冷空气呼入口腔、直灌肺部,呛得她一阵猛烈咳嗽。
院子廊下早已点了宫灯,各出侍人也纷纷跑了出来,就见仪华披 散着头发、仅穿了一件及膝的棉质夹衣在雪地里,吓得惊叫“王妃”
的 呼声此起彼伏。
骤起的呼声,终于唤得已走至宫门口的人,停下脚步。
仪华心下一喜,放慢了疾跑的步伐,也缓了援急促的呼吸。
“你这是做什么?
数九寒冬的,你就这样跑出来!”
朱棣看着茫茫 雪夜里,奔跑过来的仪华,脸上微带薄怒。
仪华也不在乎这些,只抱着斗篷吁吁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笑 道:“这数九的天里,半夜的时候最玲,王爷您把这个斗篷披上,骑马 时风大,多少也能挡些。
没注意到仪华手中的斗篷,此时一听是这个原由,朱棣不禁舒展了 紧蹙的眉头,幽深的降中也掠过一丝暖意,却仅仅一瞬,巳寻不见一 丝一毫的遗迹。
仪华自也没看见,却依然面含微笑,将两件斗篷转放在了陈德海的 怀里,又取出那件貂皮的理了理,走上石阶,踞着脚伺候朱棣穿上。
正穿着,余光瞥见垂首侍立一旁的朱能,想起她竟忘了身边还有人, 微红的脸颊霎时又红了几分,轻声唤道:“德公公,你手上那一件是 给朱将军的。
轻吟吟的声音在耳膜嗡嗡而响,朱能几乎听不见仪华在说什么,直 至见到陈德海伺候他穿斗篷,忙抱拳拒绝道:“谢王妃好意,属下已心 领了。
声音里略带些许慌乱,却淹没在呼呼咆哮的北风里。
冻得微僵的手指在篷领打了一个小结,仪华满意的笑了笑,转身从 陈德海手中取过斗篷,走到一直低首垂眸的朱能面前,她道:“这一件 是我为三弟做的,他一直敬你为兄长,我想这件斗篷能予你,他定是愿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