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_作者:西木子(66)

2017-03-27 西木子

  “我从一生下来就失了母亲,而父亲却不知道我得存在,只能任由夫人将我扔在下人的杂院自生自灭。幸好还有冯妈妈愿意照顾我,才让我得以在魏国公宅活命下去。以至后来父亲认下我,让我恢复了小姐应有的……”

  在魏国公宅六年的生活,一幕幕的在仪华的眼前浮现,让她说至后来,分不清究竟是在做戏,还是心灵的倾诉。亦如此刻,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止下,猛地qíng绪又一激,不顾喉间的疼痛沙哑,声声泪下的哭喊道:“可是现在,我又被抛弃了!唯一疼爱在乎我的冯妈妈走了,就是曾给予过一丝微薄关怀的父亲,也将不久于人世。从此以后,我又是一名被人遗忘的孤女!”

  说着,忽然忆起一事,仪华霍然抬头,满眼希冀的望向朱棣,迫切的迭声问道:“父亲他说我以后就是燕王妃,您就是我的丈夫,与我共度一生的人,对吗?您不会抛下我对吗?”

  没了脂粉的遮盖,仪华稚嫩如幼女的容颜露出。朱棣低头看着满目无助之色的她,堕崖的一幕蓦然忆起,他不禁微有动容,终在仪华隐隐期盼的乞求下,点头允道:“恩,不会抛下你,你安心好了。”

  见朱棣点头亲允,尽管这答案不尽人意,却对于刚在地府走了一遭的仪华而言,已是知足。她不由地回以一笑,安心的放任身上的力气用尽,带着未gān的泪水枕上朱棣宽厚温暖的胸膛,由他携自己返回燕王府。

  (这文临时改了一下,尤其是最近几章开始变得,准备不再写种田类型的了,也不知道大家能否接受文文的感觉改了。O(∩_∩)O——,晚上加更,激动,收藏终于有3000个整了。)

  第四十章 相jiāo(上)

  旬日之后,已是四月末,初夏时节,空气中有着浮热的气息缓缓流动。

  病卧chuáng榻近十来日的仪华,不耐暑气窒闷,命人架起步步锦支窗,借由檐下两棵苍劲古柏投下地荫凉,伏在漆朱红的窗台上,单手托腮,顺着几缕穿过枝桠的fèng隙,细眯着眼睛,似出神地仰望着湛蓝澄碧的天空,辗转的心绪却不知飘向何方。

  幸仰或是不幸?

  四月初八那日,冯妈妈因担忧她的安危,第一个直冲下马车,却被拦腰而斩。听到惨叫声的李进忠紧跟其后,亦被反贼身后补上一刀,至现在仍重伤未愈。而看着他们两人先后遇劫,阿秋骇得当场昏死过去,免去命丧屠刀之下。

  至于随朱棣双双堕崖的她,更可谓是苍天庇佑,或说是一切皆在朱棣的意料之下。在整个下坠的过程中,朱棣熟知崖壁有滋长出来的蔓藤,他靠着蔓藤的拉力缓解两人坠落的速度,以至最大限度减少掉进幽潭的冲击。

  但饶是有朱棣的以身相护,她也心肺重创,身上多处擦伤,至今日才能勉qiáng下榻。可若能相换,她宁愿一直久卧病榻,以换得寻获冯妈妈的尸身。然而在陈队长发出求救信号,王府侍卫赶来营救时,反贼竟抱了同归于尽的偏激念头,以火药炸之……

  思绪到此,仪华又感胸口一痛,反shexing地伸手覆了上去,以掌心重重的按在了胸痛之处。

  侍立一旁的阿秋一见仪华捂着胸口颦眉,惊得忙疾步上前,“咚”地一下跪在地上,双手颤巍巍的触及仪华的纤臂,似要呜咽道:“小姐,良医说过,养病期间您万不能动怒动气,若稍有不慎,以后可是会患上冠心病!”

  阿秋声泪俱下,仪华却笑容愈深,曼声道:“阿秋,唯有胸腔中央发的一阵阵疼痛,才能时时提醒我!”

  “不!”未等仪华说完,阿秋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叫,以膝急行半步挺直背脊,满眼流泪道:“您不可以这样想!奴婢知道冯妈妈的惨死,小姐比谁都痛心。可小姐已在头七那日,命人返回应天建了衣冠冢,冯妈妈在九泉之下已能瞑目。小姐您千万不可对自己如此狠心!”

  听着阿秋一声一声的呼唤,仪华回眸睇视,那瞬间,凌厉如砺刃的锋芒在目中大盛,尔后她语气决然道:“我为的不仅仅是冯妈妈,还有我从魏国公宅一步步走至今日的一切。我不要再任由他人恣意伤害欺凌,更不要饱受无根浮萍之苦!”

  “小姐……”阿秋惊愕的望着仪华,半晌无言,

  “阿秋,你起来。”见阿秋怔怔地看着她,仪华眸敛锋芒,就着手里的绢帕,温柔的为阿秋拭去面上的泪水,轻声说道:“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了,在这燕王府内,你我二人要一条心,才能安生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