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瞧着萧明钰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真的十分的不放心,总觉得越是临近婚期,自家四哥就越是傻乐,都快成傻子了……
萧明钰吩咐了一通,便又与二公主道:“我进宫去找父皇说话,你先回去吧。”
二公主只好打道回府。
萧明钰则是兴冲冲的拿着他的喜服去找皇帝。
皇帝正忙着呢,听说是萧明钰来了,挥挥手让人放他进来。只是,皇帝口上仍旧是有些不耐烦的说了萧明钰一句:“过两日便是你与阿娥的婚礼,到处乱跑什么?”
萧明钰捧着颜色鲜艳的喜服,来和皇帝炫耀:“儿臣的喜服才做好了,正好拿来给父皇瞧瞧。”
皇帝垂目瞥了一眼:见萧明钰面上带笑,容光焕发,双眼明亮,显是真的高兴。他心中倒是不觉一软,也跟着高兴起来:四儿子对郑娥确是真心,在山上等了五年,这回将要如愿,自然高兴得很。他们两人在一起,想来应是极好的,郑娥的父母大约也能放心了,便是元德皇后在,大约也会很高兴吧?
皇帝这般想着,眸光倒是柔和了些,随口道:“既是带来了,那便换上给朕瞧瞧吧。”
萧明钰自是不会和皇帝客气,唤了个内侍入内来服侍他更衣,径直便去了屏风后面换衣服。
喜服昨日里方才改过,今日再试的时候果真便十分的合身。萧明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宽肩瘦腰,如松如玉,身姿挺拔一如一柄出鞘长剑。他的五官像极了皇帝,疏眉朗目,轮廓极深。此时,他清俊的面容被身上那件喜服的近乎浓艳的红色一衬,便生出一种锋利至极的俊美。
萧明钰特特炫耀了一番,又道:“母后以前总说我像父皇,想来父皇当年与母后成亲时候,穿上喜服,大约也是这般模样吧?”
皇帝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嘴里道:“朕那会儿还比你小了几岁,才十六呢……”话虽如此,他垂眸看着萧明钰,微微一怔,目光却不觉得飘远了:萧明钰确实是生得极像他,此时换上喜服的模样倒是叫自己想起当年。
那时候,正是新婚,他也曾欢喜的整夜都睡不着。新婚那日,他还握着许氏的手,一字一句的与她说,要做“一世的夫妻”。婚后的那一段时日,王氏还没入府,他们两人同起同卧,朝夕相对,不知有多么快活……
然而,昔日之诺应犹在耳,许氏却已先他一步入了昭陵。
皇帝沉默片刻,心qíng不知怎的又有些低落下去,微微阖了阖眼,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意的摆了摆手,与萧明钰便道:“朕有些乏了,你便先回去吧。”
萧明钰见状倒是劝了一句:“父皇既是累了,不若早些休息?”
皇帝微微颔首,随即又吩咐huáng顺送一送萧明钰。
一直到了廊下,萧明钰才转头与huáng顺拱了拱手:“就到这吧,公公不必再送……”他顿了顿,又轻声加了一句,“那件事便麻烦公公了。”
huáng顺面上神色不变,只是轻声道:“老奴既是应了殿下,自是会尽力的。”说着便也站住身,目送萧明钰离开。一直等到萧明钰的背影不见了,他才摆摆袖子,重又回了甘露殿里。
皇帝因为想起当年与元德皇后的旧事,颇多感伤,也没了批折子的心qíng,丢开手里的御笔便起身往内殿走去,想要在临窗的小榻上躺下歇一歇。
huáng顺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跟在皇帝后头,与边上的几个内侍宫人一道服侍着皇帝更衣然后躺下。huáng顺亲自拿了一条薄毯给皇帝盖上,另外的几个内侍和宫人则是轻手轻脚的退到屏风后面,等着皇帝随时传唤。
huáng顺盖完了毯子,便又从袖子里拿了一块安神香,加到边上的镂空香炉里头。
香雾袅袅,缓缓升腾而起,殿中暖香盈盈。
本该合眼养神的皇帝却忽而转了身,抬眼去看huáng顺:“今日加的是什么香?”
“是安神香,”huáng顺垂眉低眼,恭敬小心的回答道,“奴才瞧陛下这几日睡得不安稳,便斗胆加了一块。”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不经意的开口道:“这香,记得以前立政殿偶尔也点。”
huáng顺小心的应声道:“是啊,元德皇后素来节俭,不爱香料一类,案上反倒多是供着一些花糙盆栽。只有这一味安神香,倒是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