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伴随着压抑低沉的咆哮,一个酒杯胡乱被砸过来,她毫不费力的避开,绕开满地器皿的残骸,慢慢接近他。
此刻帝辛苍白的脸上,yīn鸷而发红的眼令他像一头受伤的困shòu,扔完杯子见她还要靠近,他伸手去拉玉枕,只稍稍动了动气力,他蓦地弓起身,歇斯底里的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苏被吓了一跳,“你……冷静点,冷静。”
他没说话,剧烈的咳嗽声仿佛撕裂了空气一般,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扣在暗红的chuáng沿上,微微颤抖。
“子受……你没事吗?”
苏苏轻柔的叫着他的小名,他不答她,闷咳声渐渐平息下来。
“你……还好吗?”
他沉默了良久,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静静的道,“你说……我是不是废了?”
“不会,怎么会!”
“我……此生离不开汤药,经不起久站,受不得疲累,我的手……”他伸出那双曾经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的手,“只能拿得起酒杯……”再也无法驰骋马背,再也无法征战沙场,再也无法拉弓she箭,甚至连一把刀都提不起来……
商汤时代:国之大事,惟祀与戎。
祭祀与战争,便是身为一国之君的最高使命。
当年他的兄长启便是因毒贱不能立,帝乙方传位与他,如今他的身子,和启有何不同?皆是无力出行手无缚jī之力的废人罢了。
他少年天纵心高气傲,更生得一副争qiáng好斗的xing子,何曾受过这般致命的打击和折rǔ。
苏苏试探xing的跳上他的膝盖,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没事的,我会想办法,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恢复,但我可以尽力试试……”
帝辛面无表qíng的望着chuáng幔,好半晌,轻轻抱住白狐,不再开口。
“一切会好的……”
“……嗯。”
“打起jīng神来,总能有解决的办法。”
“……嗯。”
“就算,就算不能完全解决,至少让我一试,也许能找到另辟蹊跷的方法……”
“……谢谢。”
出了朝歌,苏苏也有些抑郁,原本是那般意气飞扬的少年,如今这般苍白yīn郁的模样,陌生颓丧却令人唏嘘心疼。
“苏苏……”
兔子叼着一根萝卜,慢条斯理的跟在她身后步出。
苏苏自从知道它的真身之后,便经常控制不住的面部崩溃,“既然你是豹子,为何每次都见你叼着萝卜?”
“锻炼我的牙口。”兔子/豹子?一边啃着萝卜一边打出标准的广告标语,“常吃萝卜,牙口好。”
苏苏掩面,“为什么你不继续做一只很有前途的兔子呢?很多童子都说豹子真的不适合你。”
“可能是因为我的戏份重吧……”兔子伤感的远目。
“既然如此你就快点进入正题吧,làng费了这么多字数抬杠会不会有点缺德?”苏苏也一起远目。
“可能是因为我的人气高吧……”兔子继续伤感的远目,“所以作者才不得不提高了我的出场率……”
“好吧,回正题。今日你跟着我去朝歌所为何来?”
兔子转头,正色望着她。
“苏苏,别去昆仑,回青丘吧。”
她皱起眉,“为什么?”
“妖仙殊途,你与姜尚是不会有结果的,回青丘吧,相jiāo多年,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是不是……昆仑出什么事了?”
她唯一想到的,便是她妖狐的身份曝光,既然入的是仙山,她早已想到有这一天,只是……早上她去朝歌之前明明一切如常,现在这般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兔子只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被曝光只是早晚的事,你可有想过什么应对的法子?或者,你这般自信,一旦身份曝光,那姜尚还是站在你这一边。”
“我为何不信。”苏苏咬了咬唇,“你……出来时,可有看到姜尚?他可有事?”
“我没有心力去关注那么多。你若真不死心,我也拦不住你回昆仑,你便去看看,彻底死了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