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韩璀原不是没手段的,先前之事,只是因为初来乍到很快怀孕,偏偏孕期反应又极大,一时便顾不上这个。其后又一直与季竣邺怄气,整日里只是病病恹恹,更不理事,等有了轩哥儿,又一心扑在次子身上,凡事也只得过且过,睁只眼闭只眼的。如今得了荼蘼的暗示,心中早已提了万千jīng神来,回了京城后,便暂且放下儿子,一意打理家中事务。
先将那几辈子都在季家,仗着些老资格只不服管教的一一的都放了出去;有那体面差些的,索xing便远远撵去那偏远又无多少收益的庄子,只做流放了;更次一等的,便索xing一顿板子了事。这一番杀了jī,自然惊得那些两面倒的墙头糙战战兢兢。办事也自上了心。
至于那些平素安稳老实的,她自也赏罚分明的提拔了一批,众家人一时喜忧参半,季府的新规矩不过数月,便也立了起来。季竣邺见她如此,自然一力支持。
段夫人回府后,眼见府中换了不少的新面孔,心中自也难免诧异。因寻了几个人来问了,却是哭的也有,赞好的也有,段夫人掌了这么些年的家,哪看不出缘由,当下淡淡一笑,虽没对韩璀说甚么,私底下却在荼蘼跟前赞了她几句。
季煊请她帮着韩璀理事时,她也只是笑笑而已。季煊才走,她便自去哄安哥儿与轩哥儿去了。两孩子此时都已大了,季煊甚至已在斟酌着要为安哥儿寻个私塾先生回来。轩哥儿天资亦颇聪颖,二人多时不见,初见有些陌生,但很快便也混在了一起,拆也拆不开。
段夫人既不问,荼蘼自然更不会在明面上去管,只是平日见着有些不妥之处,便在私底下提醒一二,韩璀自也一一照办,当下将这桩事儿办的稳稳妥妥,滴水不漏。
季煊看在眼中,心中自也甚是高兴。自此也便不再提起纳妾一事。
荼蘼一路匆匆赶去段夫人房内,外头早已滴水成dòng,段夫人房内却是一径的温暖如chūn,两个孩子正在房内打闹。韩璀则陪着段夫人坐着喝茶,见荼蘼来了,便笑吟吟的抬头看她一眼:“荼蘼来了,婆婆先前还在念叨你,说是天儿太冷了,这早起请安从今儿要免了呢!”
荼蘼闻言扑哧一笑,忙过去在段夫人身边坐了:“依女儿看,这请安一事,还是先免了嫂子的罢!别的且不说,单说轩哥儿,这天冷,他又小,倘或受了风寒便不好了!”
轩哥儿听见荼蘼说到他,便也欢欣鼓舞的奔了过来,一把抱住荼蘼的手臂,软软道:“姑姑姑姑,轩哥儿昨晚跟哥哥一道睡的呢,祖母房里好暖和!”
荼蘼怔了一下,还不及说话,那边安哥儿已不屑道:“你还说。昨儿晚上,也不知是哪个没出息的,居然还尿chuáng,害我睡到半夜身下冰凉冰凉的,还当是屋顶漏雨了呢!”
轩哥儿急急叫道:“才不是,我才没有!”他口中嚷嚷,小脸已涨的通红,语音也是很明显的有些中气不足。段夫人在旁看的好笑,见他羞气的随时都要哭出来,忙伸手抱起轩哥儿,哄道:“罢了罢了。祖母已问了月琴,昨儿是她不慎打翻了茶水,跟轩哥儿无关的!”
轩哥儿得了段夫人支持,当即大声叫道:“哥哥你听,祖母都说不是我了,是月琴!”
无辜被牵连受累的月琴在旁温婉而笑,并不开口辩驳。
安哥儿气道:“小傻蛋,祖母那是骗你呢!我小时候,每次尿了chuáng,祖母也总是这么说的!”话才出口,他才觉得不对,忙伸手掩了口,一双眼儿则有些不安的骨碌碌转了一圈。
一屋子的人闻言无不掩口而笑,轩哥儿已拍手得意叫道:“原来哥哥以前也尿chuáng的!”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却终忍不住,各个大笑出声。荼蘼一面笑,一面抱起轩哥儿,揉了揉他柔软的细发:“你这小家伙,倒是jīng的很!”
段夫人则抱起安哥儿,笑着替他抚背,安抚他气得发红的小脸:“这两个孩子,倒让我不由的想起邺儿与廷儿小时候,廷儿幼时也最会挑人语刺,邺儿遇到他,也总无可奈何!”
韩璀温婉笑道:“可不是,安哥儿虽生得像我,xing子却是十足像侯爷,至于轩哥儿,这个小鬼灵jīng,我有时倒是觉得他像荼蘼更胜过像二叔呢!”
荼蘼闻言,便笑着摸了摸轩哥儿的小脸蛋,道:“呵,原来是轩哥儿像我呀!”
轩哥儿则高高兴兴的揽住她的脖子,在她粉靥上重重亲了一下:“我最喜欢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