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听是长公主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因笑道:“烦劳姑姑跑这一趟了,请姑姑带路!”她口中说着。便给兄嫂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必担心。这才随了燕秋往怜星殿去。
漱玉院本就是附属于怜星殿的,因此从这边过去,倒也没有几步路。荼蘼一面走,心中却难免有些打鼓。长公主若要唤自己过去,只随意找个人便是,怎么却特意寻个品阶如是之高的女官来唤,且这位女官态度又极亲切,亲切到让她实在有些不踏实。
燕秋一直在微笑的打量着她,此时见她神色虽颇平静,眸中却隐有疑惑之色,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因解释道:“奴婢从前乃是钟萃宫的!”荼蘼微怔,旋即释然,钟萃宫,可不正是林培之的母亲妙妃所住的宫殿,难怪她会亲自过来请自己,原来她却是林培之的人。
燕秋在旁又道:“娘娘去了南渊岛后,奴婢便自请来了景川行宫!”
荼蘼抿唇一笑:“多谢姑姑释疑,这几日还请姑姑多多照应了!”四品女官,便在宫中亦是不多,何况她又自请来此,如此一来,这位燕秋姑姑在这景川行宫必也是个主管之人。
燕秋轻笑:“小姐客气了!”她一面说着,却已将荼蘼引入了怜星殿中。
怜星殿内,长公主正笑吟吟的坐在上首位置看着荼蘼,冼清秋神色淡然的坐在一边,面上无喜无怒,只在瞧见荼蘼的一刻,眸中泛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正文 36 妙人儿
等到荼蘼坐下了。长公主才微笑道:“这几日不必太过拘束,皇兄已说了,请你们来,原就是玩儿的,那些规矩也无需太过在意,只玩的开心也就是了!”
荼蘼抿嘴一笑,答应了一声。长公主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又道:“清秋这孩子,你想必也知道一些,她自小儿便是当男孩子一般长大的,也不喜与一般女子往来,如今难得与你投契,你便多陪陪她。想来日后你们也是要时常在一块的!”
这次轮到冼清秋笑了一笑。长公主显然也并不想太过唠叨,说了几句后,便笑道:“罢了,先用饭罢,等用完了饭,你们二人便结伴出去走走。景川行宫的景色还是颇值一看的!”
用了早饭后,长公主便打发二人出门。荼蘼一路缓缓而行,注视着这景川行宫这个既熟悉又稍稍有些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她曾经住过一段时间。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个时候,她因构陷堰王而流产,身子极端虚弱,心qíng也极为茫然怅惘。林垣驰心疼她,毕竟亲自入宫,求了旨意,让她在景川行宫休养。于是,她便在景川行宫居住了近半年的时间,直到他顺利登基,并接了她回京。她想着这些事儿,忍不住有些讥嘲的勾起了唇角,景川行宫,恍如隔世的过去……不,或者她该说,那本就是前生的事儿了她安静的沉浸在当年的往事中,浑然不觉身边的冼清秋正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目光看她。迟疑片刻,这位特立独行的郡主终于有些受不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疏离冷淡而又有些遗世独立的气息,伸手轻轻拍了一拍荼蘼的肩。荼蘼微颤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挤出一个有些发涩的笑容,她道:“我近日心qíng不好,冼姐姐莫怪!”
冼清秋沉默了一下,轻轻问道:“是因为小舅舅?”荼蘼一怔,好一会,才胡乱的点了点头。她没法告诉冼清秋自己为何心qíng不好,因此也只有默认了她为自己找出的理由。
“你放心,小舅舅的心思我最是明白不过……”冼清秋慢慢的说道,稍稍犹豫了片刻。她才又道:“前几日,南渊岛曾有消息来,说小舅舅出海已有数月了!”
荼蘼骤然的惊了一下,脸色也微微的泛了白:“出海已有数月?”海上的事儿她虽不非常清楚,但也听卢修文说过大海无qíng,风làng噬天之类的话语。
冼清秋别过头去,似是不忍去看她的脸色,只道:“你放心,我想小舅舅是不会出事的!”她口中说着宽慰的话,语气却有些迷惘,显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话。
荼蘼用力的抿了抿唇,有些神不守舍的问了一句:“这事,只有你一人知道么?”
冼清秋默默的看着远方,眼神淡漠而遥远:“这消息是四天前送来的,我还没敢同母亲说!最近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