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竣廷一面提壶为他倒茶,一面悠然答道:“才刚回来不久!曹州牡丹花会果真名不虚传,天下各色名种齐聚一堂,令人心醉神驰,只是可惜游人太多,未免败兴!”
林培之哈哈一笑,道:“竣廷兄所言,于我心有戚戚焉!”
季竣灏笑嘻嘻的在旁看了荼蘼一眼,道:“说起来,我们今儿倒是见到了一个熟人!”
荼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谁?”季竣灏特意提起,显有所指。
季竣廷若无其事道:“是宋家的宋邕!不过多年不见,他并未认出我们来!”宋家多年前曾有与季家联亲之意,当事人正是嫡子宋邕与荼蘼,只是却被季煊夫妇婉言相拒。
林培之挑了下眉。他虽不知中有内qíng,但看季氏兄妹的神qíng,便也知道季家与宋家必曾有过一些jiāo往。因轻描淡写的问道:“鲁南宋家与我虽无jiāoqíng,不过我却曾听过。宋邕,似乎是宋家的长房嫡子罢?”
季竣廷听他问起,也不隐瞒:“不瞒培之,宋家曾有意与我家结亲,后因故未成。我两家关系也因此而冷淡了不少。这次来曹州,我们本想着若实在寻不到落脚之地,便去叨扰他们几日,现在自然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他这次与林培之于客栈半夜相遇,一直称呼他为王爷,但如今林培之已摆明车马,他自然便换了称呼。
林培之原是一点就通之人,看他面色,便也明白这结亲之人是谁,因此也不多问,只笑道:“我来此已有一些时日,宋邕此人我也略有耳闻,这门婚事不成却也是幸事!”他这话说的虽甚含蓄,言辞中却已明白的表露出对宋邕人品的不屑。
季竣廷一笑,便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午时已过了,我们先用午饭罢!”
林培之对此事也不十分在意,便招手唤了属下来吩咐了几句。不多一时的工夫,酒菜便已办妥。众人用了饭后,荼蘼便说了自己晚间再去赏花的打算,季氏兄弟早间也已饱受拥挤之苦。因此各自举手赞同,众人说了一回话后,便各自回房小憩。
荼蘼回房,才刚同慧芝说了几句话,便听见外头有人叩门,回头看时,却是季竣廷。
荼蘼见了他,也只得苦笑,她早知自己早间与林培之相偕游湖,午后季竣廷必有话要问,却不想他来的这般的快。慧芝本是机灵人,奉了茶后,便知机的退了下去。季竣廷看着荼蘼,只笑了一笑,问道:“你决定了?”
荼蘼倒也没有瞒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季竣廷叹了口气,慢慢道:“培之为人自是无可挑剔,待你之心更是毋庸置疑,但他实在过于自信,自信得让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荼蘼不由的点了点头,对林培之异乎所以的自信。她一直心存疑惑,却又无法解释,只得道:“或者他有所倚侍罢!看他的xing子,倒并不像自大之人!”她实在已觉有些累了,如今的局势,是不管自己选谁,总都是要冒些风险的。相比而言,嫁给林培之反是最为稳妥的一条路了。何况与他一起,她心中也觉欣然甜蜜。
季竣廷想想也觉有理,便又问道:“那你现下如何打算,是仍我们从前所说一路南下武昌,再回庐山住些日子,还是尽早回京,先将京中之事处理了?”
荼蘼偏首一笑,不答反问道:“难道二哥不想去见见二姐姐么?”
季竣廷听了她这话,便知她的打算,笑了一回后,他道:“由得你罢!我确是想去武昌看上一看的!况你如今既已打定主意,想来前些日子议定的事儿还是要做的罢?”他所问的自然便是启出照影内的宝藏,在南海为季家经营一个后路之事。
荼蘼对此自是毫不犹豫:“那是自然的!”她说着,倒是不由的想起宋邕,因好奇问道:“二哥是怎么认出宋邕的?他怎么却没认出你们?”
季竣廷淡然道:“他今日带了一帮家奴往观牡丹,所到之处,趾高气扬,行人远避,见之令人生厌。我亦是听人私下小声谈论,才知他原来便是宋邕!”
荼蘼笑道:“幸好我们不曾过去宋家,否则不免与他相对!”
季竣廷颔首道:“正是如此!”便又问起荼蘼早间的去向,荼蘼简略说了。有些不便开口之处,便自省略。季竣廷原是识趣之人,自也不会问的太过详细。
兄妹二人简单说了几句后,季竣廷便也起身回屋小憩去了。昨夜因荼蘼一声叫唤,众人其实都没睡好,此刻借了小憩之机,各自甜睡酣然,直到申时正,方才各自起身,随意用了些点心后,径往牡丹花园去。是夜,四人便在园内一家酒楼之内用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