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之挑一挑眉,傲然道:“到了海上,便是我的天下,哪里轮到他来指手画脚!”
荼蘼苦笑,闷闷不语。林培之翻了个身,斜睨着她,戏谑道:“小娘子,你可真是太会替为夫cao心了!说真的,你今年究竟多大了,四十还是五十?”
这话明明便是在嘲笑她年纪小小,却无一丝朝气,遇事总是瞻前顾后,思虑良多。
荼蘼气结,想也不想的随手自枕边捞起一样物事砸了过去,恼道:“反正就是比你大!”
林培之哈哈一笑,张臂连人带物的一把抱住她:“好好好,比我大,从今往后,岛内岛外都是你最大便是了!”荼蘼轻轻颤了一下,终是没有推开他,只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汲取着那令她深深沉溺的温暖,过了许久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句:“其实,我真的比你大!”
她的声音极低极轻,以致连她自己都不能听清。
林培之笑着抬手,揉了揉她柔滑如丝的黑发:“嘀嘀咕咕的说些甚么呢?这么小声,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听见?”
荼蘼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靠在他怀里,阖上双眸,不多一刻工夫已沉沉睡去。
正文 20 知己?怨偶?
这一觉居然睡的很沉。睡梦之中依稀感到足踝部有种奇异的苏麻刺痛感,好在暖暖融融的,似泡在热水中一般,倒也并不觉得如何难受,她轻轻咕哝了两句,便也不再去理它。
次日睁眼时,榻上早已人去,微感失落的轻轻叹了一声,她坐直了身子,这才觉出不对来,昨儿稍一动弹,便觉剧痛难忍的足踝竟似已好了许多。她屈腿,伸手试着抚摩一下足踝,却觉那里的肿胀也似消了不少。怔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该死的… …”
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日。自己这脚虽只是单纯的扭伤,也断无好的这般快的道理,想来是林培之动了手脚。而昨儿睡梦之中那种异样的苏麻刺痛之感,想来便是他以内力为自己揉淤所致。只是……自己睡眠素浅,有这般大的动静,却不醒来,想必他又玩了甚么花招。
她想着。既觉羞赧,却又隐约有些淡淡的甜意。
靥边几缕零散垂落的发,挠得她有些痒痒的,她随意抬手想去掠一掠,皓腕微抬之下,这才觉出腕上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系了一块质地上好的白色绫条,上头似乎有字。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眼,她极快的解下腕上白绫,打开看了一眼。
白绫上头以螺子黛写着简单的两句话:“本yù叫醒你,但见你睡的香甜,又觉不忍。宫中事态多变,凡事谨慎为上!”这两句话下头,竟是画了一幅图,并一种甚是繁复的开启手法。荼蘼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细细揣摩着那地图的方位,不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这图的所在方位,可不正是这昭德殿。
这昭德殿中,竟有一条秘道!!
宫中是有秘道的,至少,她自己便知道其中的两条,而这,也正是她早已定好的逃生之策。但是,她所知道的,并不包含这一条。毕竟,这昭德殿,可是大乾历代帝皇的寝宫所在。
外屋已传来轻微的足声,她无暇多想。迅速将这幅地图qiáng记在心中后,顺手将之贴身收好。这东西万不可外露,觑了时机,得尽快销毁才好。
收好东西,她才觉得自己后背之上,一片凉津津的,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已湿了一片。太久没做这些事儿,原来自己早已不再习惯于做这些了,她暗叹的想着。
不过林培之这人,行事也实在忒大胆、忒随意了些。
门被人轻轻推开,端水走进来的是紫月。荼蘼神色自若的揭了帐幕对她一笑,问道:“此刻是甚么时辰了?”今儿天色有些昏暗,也没见着阳光,因此她还真是拿不准时辰。
紫月一面过来服侍荼蘼穿衣,一面应道:“差不多巳时初刻了!”
荼蘼轻轻“呀”了一声,蹙眉苦笑道:“怎么也不唤我一声儿?”
紫月笑道:“吴公公先前来了一次,我原说要叫的,但他听见小姐还未醒,便说不必叫了,又说皇上已吩咐了,小姐足踝不便。那便好好休息几日,不必过去伺候了!”
荼蘼听了这话,这才点了点头,起了身。她足踝处其实已好多了,但承平帝既说了这话,她自也乐得顺水推舟。盥洗之后,紫月替她梳发时,她便问道:“今儿可有甚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