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轩哈哈一笑,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只道:“不必再送了罢!你自己保重!”顿了一顿后,他又轻轻动了下嘴唇,虽未发出丝毫声响,但荼蘼分明看清他的唇形是:“小心!”
轻轻颔首,她道:“我会小心保重的!林三哥慢走!”二人目光轻轻一触,都是各自了然在心。林明轩不再犹豫,大踏步的去了。荼蘼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便在此刻,一个声音忽而在她身后响起,惊了她一跳,脸色也泛了白:“明轩对你,还真是不错!”荼蘼旋风般转身,却见林培之正悄无声息的立在她身后二十步远的地方。
“你……”她气得几乎想要骂人,他却是不理,只一把抓住她的纤手,硬是将她拉进了蘅芳阁。
荼蘼自觉拉拉扯扯太过难看,因此也不曾过分挣扎。但一进蘅芳阁,她便没好气的甩开了手:“林培之,你gān什么?”他的忽然出现,让她隐约意识到,其实他一直都隐在蘅芳阁左近地方。
林培之没有言语,只神色平静的坐了下来:“我只是觉得有些伤感!”
荼蘼讶异的看他,从他的面上,她可找不到多少所谓的伤感来:“是么?”她略带冷嘲的问。
“是!”林培之笑容微涩:“我与明轩相识也有十余年了,却没想到,他毕竟还是不信我!”荼蘼下意识的咬了下唇,也自默然不语。林培之看她一眼,又道:“其实这也并不奇怪,你不也不信我么?”
荼蘼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林培之,不是我们不信你,而是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从古至今,围绕着那个宝座,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多少兄弟反目成仇,多少父子刀剑相向林培之只是静静看她,面上有失落,也有怅惘,甚至是近乎心痛的。好半晌,他轻声问道:“荼蘼,别人如何想我都不管,我只问你,我若说我对那个位置自始至终,全无一丝兴趣,你可信我?”
荼蘼僵了一下,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会信他么?她又该信他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她很难再去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出身于皇室的人“我们一起回南渊岛去?好不好?”一股冲动忽而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林培之一怔:“我们?你和我?”他的表qíng极为复杂,不知是惊还是喜,抑或两者都有。
荼蘼决然的点头:“是!我同你一道回南渊岛去!冼姐姐对我说,那是个仙境一般的岛屿,四季长chūn,海水蔚蓝。我与你一起回去,从此再不回京城,将这里所有的人和事都丢在脑后,可好?”她仰头看他,目光中有着难得的求恳之色。或者,如今已到了下决心的最佳时候了。
林培之仔细的看着她,不愿错过她面上任何的一丝最细微的表qíng,过了许久许久,他缓慢的摇了摇头:“不!这 个时候,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正文 15 前车之辙
荼蘼回到翠竹轩时,却见冼清秋正坐在小溪边上,手中闲闲的执了一根鱼竿,竟是在钓鱼。她此刻虽是心qíng极糟,但也不愿过于失礼,因勉qiáng笑笑,道:“冼姐姐倒是好雅兴”
冼清秋侧目看她,见她笑容牵qiáng,眸光黯淡,一怔之后便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她说着,随手提起手中钓竿,朝着荼蘼挑了挑眉,荼蘼这才发现鱼线末端竟一无鱼钩二无鱼饵。
荼蘼为之哑然失笑:“这难道便是古人所言‘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但愿我莫要是那鱼饵才好”
冼清秋哈哈一笑,随手丢下鱼竿,摇头道:“你不知道,我自幼便有一个习惯,若是心qíng郁郁,便会执竿作垂钓状。但我又嫌那鱼儿上钩,重坠坠的甚是麻烦,因此便不上钩亦不用饵”
荼蘼听得秀眉一扬:“这样能有效果么?”说着,也不待冼清秋答话,便自过去,提起冼清秋适才抛在地上的鱼竿,依样画葫芦的将鱼线垂入溪内。溪水极是清浅,目光到处,水下一览无余。几条锦鲤悠游的摆动着色彩绚烂的尾鳍,不急不缓的在水中嬉戏。许是惯了人工喂养,那锦鲤在发现鱼线之后,还颇显好奇的凑了过来,用头顶了一顶那鱼线。水面于是清波粼粼,涟漪微泛。
荼蘼看得一笑,心中虽仍不好受,却也安静了些许。冼清秋见她发笑,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因问道:“明轩怎么得罪你了?适才去见他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回头便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