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呀”林培之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答着:“或者很快,或者……不回去了……也难说”他的口气轻松而适意,轻飘飘的全无一丝认真。荼蘼被他的答复弄得全然无处下口,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林培之却似全不在意,反岔开话题笑道:“今儿的早点,可还合你口味”
荼蘼淡淡道:“也还好罢只是我看这些早点,似乎并不合清秋的口味”这话却是实言。
林培之颔首道:“那是自然清秋口味颇重,又是练武之人,确是不喜太过清淡的饮食”他说到这些话时,却反而换了一脸的严肃之qíng,似乎天底下没有甚么比这些话更重要了。
荼蘼瞧他神qíng,便知他今儿是断然不会给自己想要的答复了。无奈的改换了话题,她道:“林培之,你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再为难木煜了?”从向玖今儿对木煜所说的话看来,她知道,若有机会,向玖必然不会放弃整治木煜,好一雪前耻的计划。而林培之无疑会站在向玖一方。
林培之一笑,泛泛答道:“荼蘼,你也知道,我与杜豫之之间并无私怨可言”荼蘼听得一阵无奈,今儿林培之说了许多话,却都没有一句是她真正想听,真正关心的。
林培之笑吟吟看了她一眼,忽而莫名其妙道:“荼蘼,我已好些年没看到过你了”见荼蘼有些茫然的眨了下双眸,似是有些弄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林培之便又笑道:“我总以为,天下女子总是爱美的,见了你后,方才知道,原来这其中也有些例外的”
荼蘼听了这话,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你的条件?”她微怒的问道,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阵轻松。再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林培之以这种轻松自如、一若当年的调侃口气与她说话。
他的这种态度,让她心中没来由的有种既清且淡的甜意。虽然既清且淡,但却隽永安宁。
林培之笑而不答。昨儿荼蘼在醉中对他所说的那个梦,他终究还是信了。
或者说,他总是愿意相信荼蘼的,只要她能够给他一个理由。
而今天,她终于给了他一个他一直想要的理由,虽然这个理由如此荒诞,但他仍然愿意相信。
荼蘼仰头一笑,忽然答道:“好不过,你答应的话,可千万莫要食言才是”到了这个时候,她忽然不想再去顾虑那些不久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儿,且让她放松几日,安逸几日罢林培之挑眉大笑,且举手示意:“君子一言……”
荼蘼跟着抬起右手,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在空中清脆的相击一下:“驷马难追”
正文 30 身份
冼清秋不无兴趣的坐在梳妆台前,瞧着镜内真容初现的荼蘼。
梳妆台上,此刻正搁着一只玉色通透的琉璃瓶,荼蘼正拿起它,将瓶内近乎透明的液体小心的滴在手中的绢帕上,然后以之轻轻擦拭面部。而原本属于陆妩儿的清秀面容便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缓缓改变,一点点的变得如当初一般清丽出尘。
冼清秋忍不住在旁叹道:“这原来便是江湖之中盛传的易容之术,我从前一直以为那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她的面上满是赞佩之色,看向那只小瓶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好奇。
屋里此刻除她二人外并无旁人,柳儿是早被遣了出去的。因此荼蘼听了这话,便笑着停了手,道:“其实易容之道也并不如传言之中的那么神奇。你看,我虽是易了容,但真正熟悉我的人,认出我来仍非难事。至少当日杭州之时,你便认出了我呀”
冼清秋想想也觉有理,因笑道:“这倒是真的,你虽易了容,但细看之下,倒也不致面目全非。”只是眼睛远不似现下这般明亮,鼻梁略塌,嘴唇稍厚,但只这些变化,整个人便已完全不同。
二人说着话的当儿,荼蘼却已洗尽了面上的易容,略微转头,朝着冼清秋淡淡一笑。冼清秋只觉眼前一亮,不觉脱口赞道:“我常听人言佳人绝色,却是直到今日方知何谓天下绝色!”
荼蘼被她夸得面上一红,微嗔的叫了一声:“清秋……”
冼清秋见她靥生红霞,面现羞态,愈觉清美不可方物,却又忍不住继续打趣道:“见了你这模样后,我方才明白何以我小舅舅对你这般一往qíng深。若我是男子,想来亦是不肯放弃的”
荼蘼听得无奈,只得瞪她一眼,以牙还牙道:“若你身为男子,那可叫我三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