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顽皮一笑,狡黠的偏头问道:“三哥究竟是喜欢南渊岛多些还是喜欢清秋多一些呀?”
季竣灏见她又重提旧事,不禁老脸微红,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呀,没事就爱打探”
荼蘼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没事?现如今这个局势,还能够叫做没事么?只是她虽心中烦忧,面上却仍不露声色,只笑着起身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看,回头笑道:“三哥,今儿的月色可真不错”
季竣灏毫无提防的笑应着:“可不是明晃晃的好大一个月亮,又是月中了呢”
荼蘼抿嘴一粲,打趣他道:“月色既这么好,三哥还不快些陪清秋喝酒去”在她没想定之前,她还无意将季竣灏扯进此事来。而她也很清楚,林培之在京所做的许多事qíng也都是瞒着季竣灏的。
季竣灏一怔,旋即恍然,因无奈道:“定是培之告诉你的,这可真是……”
荼蘼难得见他神色赧然,不禁格格笑了起来,当下快步上前一路将他推出了门:“快去快去可莫要耽搁了”季竣灏被她一路推出了门,见她毫不客气的当着自己的面便阖上了房门,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在门口立了一刻,摇了摇头,想了一刻后,终是回头朝冼清秋的房间走去。
荼蘼赶走季竣灏后,自己也觉出几分倦意来,因和衣歪在软榻上,闭目打算小憩一刻。她原以为自己今儿心神烦乱,该会辗转难眠,却不料这一觉竟是直睡到次日柳儿过来,才将她推醒。
荼蘼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只觉眼前已是灿然大亮,这才意识到昨儿林培之并没过来。她靠在软榻上静静出了一回神,许久方轻轻叹息了一声。
林培之双目微眯,沉吟的打量着手中这张犹自带着淡淡清香的笺纸。送信之人安静的垂首立在下方,这是一名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容貌生得甚是寻常,但一双细长且jīng光内敛的眸子却充分的彰显出他jīng明谨慎的个xing。许久,林培之才开口问道:“你说,你们家主子要见我?”
男子垂首应道:“正是”语调甚是平淡,绝无一丝敬畏之意。
要知道,林培之出身皇室,更是当今皇上的王叔,身份何其尊贵,而此人口中的主人竟会以这般轻慢的口气言说要见他,甚至连个请字也没有,这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一些。
林培之身子后倾,注目看了男子许久,才笑了笑:“好”
那男子听了这个字后,便自躬身一礼:“既如此,今日午时正,状元楼三楼,小人将恭候王爷大驾还请王爷依诺,独身前往才是”侯林培之颔首后,他才行礼退下。
这人才刚离去,厅内屏风后便有人转了出来:“王爷当真要去?”却是向玖。看他那副神qíng,显然已在屏风后头待了有一阵子,林培之与那人所说之话,他已尽数听在耳中。
林培之漫不经心的笑笑:“她既请了我,我又怎能不去?”
“那……”向玖语声一顿之后,毕竟还是说了出来:“可要遣人……”
“不必”林培之一口打断他的话头:“她既遣人来请,请的又只是我一人,想来早有准备。你们决不可擅自行动,以致打糙惊蛇”向玖听他这么一说,也觉有理,因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午时过后,林培之令人备了马,一路径往状元楼。状元楼离着宝亲王府并不甚远,午正不到,他人已到了状元楼。他生得本就醒目出色,又是昨儿刚刚来过的,那伙计怎不记得他,见他到了,便忙将他迎了入楼。林培之目光微微一扫,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今儿往宝亲王府送信的那人。
那人也已瞧见了他,因上前拱手道:“林爷真是信人敝上正在楼上相侯请”林培之微微颔首,便随他一道上了状元楼三楼。那人引着他走至最东头的一个雅室,恭谨的在门上轻轻叩了扣。雅室里头很快便传来一个珠玉一般圆润的嗓音:“请进”
那人也并不进去,只伸手推开半扇门,作个手势,示意林培之入内。林培之倒也并不多语,举步便迈了进去。状元楼东头的这间雅室乃是整个状元楼内最为雅致jīng巧的一间,他昔日曾来过好几回,因此并不陌生。目光微微一转,他便已看到了正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那名宫装女子。
灿亮的午时阳光落在她妆容jīng致的脸庞上,毫不留qíng的出卖了她的年龄。她已不再年轻,虽依然貌美,仍旧仪态端方,却再不是从前的她了。林培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步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数年不见,婕妤娘娘风采依然,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