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扁了扁嘴:“你骗我!”季竣廷默然不语。荼蘼便拉了他手,闷闷道:“你答应过我要考一个状元出来的。可是你现在都没有把握呢!”她知季竣廷之所以执意要参加这次会试,想来必是因为熙国公府辞婚之事,戳伤了他的自尊。只是这个时候,她又怎好提起这事,去戳他的伤疤,只得拿出耍赖的本事,试图劝他改变主意。
季竣廷微笑,眸光却有些闪烁:“傻丫头,自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天底下,谁又敢说他能有十足十的把握考中状元的!不过二哥答应你一定会努力考个状元的!”
荼蘼扯住他的衣袖,急急道:“可是如果再过四年,你一定会更有把握些的!”
季竣廷哑然失笑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荼蘼,这个天下,若是人人都与你有同一个想法,那本届会试,岂非再无一人参加了!”
荼蘼无语,半晌才闷闷的哼了一声。她其实根本不在乎她二哥能中什么,她只是不想他娶那个刁蛮的皖平公主,不想他因婚姻问题而遗憾终身。
季竣廷笑着安抚了她几句,见她仍是怏怏不乐,只得丢下书本,携了她的手往母亲房中走去。荼蘼心中郁郁,知道他若下定了决心,只怕此事便不能挽回了。看来只有另外寻个法子,暗地里将这事给消弭了。
果真不出她所料,当晚,季竣廷便当着季煊的面提出想要参加今年的会试,季煊只深深的看了次子一眼,便点头允准了,更回头叮嘱自己最近莫要过去打扰。
荼蘼闷闷的歪在那里,暗中想着,若是自己托言说是梦见二哥落第,不知她爹可肯听。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好笑,其实若他真落了第了,反倒是件好事,正遂了自己的心。
落第?!
这个词一入她的脑海,她却是忍不住的眼前一亮,对呀,自己如今虽不能阻止二哥高中,不过若想要他名落孙山,其实倒也并不很难。这般一想,她心中不觉又踏实了不少。
次日,荼蘼正坐在秦家医馆前头,拿药杵慢慢的捣着药,却见秦槐容光焕发的迈步走了进来。见她正在有气无力的捣药,秦槐便笑着过来,唤了一声:“小庐!”
荼蘼歪头看他,半晌甜甜一笑:“秦大夫有事?”众人面前,她一般都唤秦槐做秦大夫,态度倒也甚是恭顺有加。
秦槐点头道:“中午随我回家吃个饭,顺道见见你嫂子罢!”他说话时,嘴角忍不住上挑,面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qíng,似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一般。
医馆里头的人,并不知道荼蘼是秦家的什么人,但见秦槐对她颇为亲热,便都以为她乃是秦家的亲戚,因此也并不敢怠慢了她。秦槐是不在医馆里头吃饭的,荼蘼来了后,秦甫生的原意,是让他每日带了荼蘼回秦家用饭。但荼蘼执意不肯,秦甫生无奈,又怕她吃得不好,只得另请了厨子。荼蘼前世,甚么样的龙肝凤胆、山珍海味不曾吃过,便是在季府,所吃所用亦极jīng致,对这个倒不在意,反是医馆的一众人等吃得满意无比、各个称赞。
荼蘼听秦槐唤她去秦家吃饭,不觉疑惑,半晌问道:“秦大夫今儿遇到甚么喜事了?”
秦槐欣然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嫂子又怀孕了,我一心巴望着这回能得个乖巧标致的女儿,因决定带你回家摸摸你嫂子的肚子,先讨个吉兆!”原来这秦槐成婚甚早,年纪还并不大,却已得了两个儿子,却都顽皮无比。秦家素来阳盛yīn衰,非但秦甫生,便是他自己也总盼着能得个乖巧伶俐的女儿。而这个念头,在见过荼蘼之后,更是变得坚定无比。
京中素有说法,言怀孕之人,若想得男,可多寻男童摸一摸肚子,将来便可生男。不过这寻女孩子摸孕妇肚子的,还真是不甚多见,也亏得秦槐想得起来。
荼蘼撇了撇嘴,却也不好浇他冷水,只得答应了一声。到得午时,秦槐便乐滋滋的带了荼蘼回家,用了饭后,他又特意请荼蘼揭了面具,对着他妻子刘氏尚未隆起的小腹摸了又摸,刘氏被丈夫弄得哭笑不得,荼蘼更是闷笑在心。
秦槐却不在意,在一旁叨叨的说:“老天保佑,让我秦槐得个女儿,须得如荼蘼一般聪明、一般乖巧,还有,要一般的标致可人……”
荼蘼听他不住口的念叨,终是忍不住抱住刘氏大笑起来。刘氏便趁势抱了她,二人笑做一团。在秦家玩了一会,荼蘼这才重新带好面具,扯了秦槐一道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