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以前是认识他的吧。他一口一个“小晚”,分明是在叫她。
小晚,会是她的名字吗?
微生澈看着杏香,如钩的双眼半眯,心里一时起伏不定。
他虽未曾料到折兰勾玉会这么快赶到,但他打了一个响指后,该出现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难道竟是杏香做的手脚?她这样做,目的何在?
杏香一步步走近,脸上竟带着笑容。自从她失声之后,这么些年再未露出过笑容,至少在他面前是如此。微生澈看着她朝着折兰勾玉的方向走去,心里一怒,身形略动,拦在了她跟前。
“原来你还是个痴qíng种,这些年,竟然对他念念不忘。”他的指尖滑过她嫩白的脸颊,隐隐有一抹血痕。
杏香也不在乎,看着他笑,藏在袖中的珠簪顺势滑到手中。她执簪抬手,狠狠地朝他刺去。
不过孤注一掷,她甚至都不抱成功的希望。这一口气在她心里忍了多年,今天终于可以爆发。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能为自己喜欢的人而死,能在死之前为自己喜欢的的人做一件事,她已知足。
微生澈反手制住她执簪的手,顺势用力,珠簪朝着杏香的脖子直直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芒一闪而过,杏香手中的珠簪竟是一分为二,断的地方妙到极点,长的一截落在地上,其余留在她手心,比她的掌根短。她再试着用珠簪碰到脖子,竟是丝毫无伤。
微生澈一掌将杏香拍飞,转过身来看折兰勾玉。不知何时他已取了chuáng上的衣服,神色自若地正给向晚穿衣。向晚双颊若绯,分明已不记得折兰勾玉。在他跟前,却有一番小女儿的娇态。
他给她穿好衣裙,又伸手将她的头发捋至耳后,习惯xing地用手指体她梳眉,神色温柔。向晚微仰着头看他,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他,心里有一种自己也觉得惊奇的温柔与甜蜜,忍不住就想亲近他。
“大夫说我有喜了。”
“嗯。”他的脸上漾开笑容,“是我们的孩子。”
她却蓦然感觉眼眶湿润。他的笑容那样好看,那样温柔,可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笑容有一种久不表露的微微生涩,又好象有无数qíng绪掩藏在他温柔亲切的笑容下,让她心里忽然有了依托。
“小晚,我们回家。”他牵着她的手,也不顾其他两人,就往外走。
杏香倒在房门边,嘴角有血迹,脸色惨白。她抬头看看向晚,眼里有嫉妒,转而看看折兰勾玉,笑得很妩媚。她身边站着微生澈,他的一只脚抵在她胸口上,她好像不曾感觉。
折兰勾玉停步,看了一眼杏香,又看了一眼微生澈,淡淡道:“还她自由吧。”
他看着他们jiāo握的双手,眼眸深邃,半晌,声音清冷道:让她们先出去。”
他笑得风轻云淡,“她不是我的棋子。”
他并未利用杏香,虽然收到她送来的消息,不过那刚候他已经知道了向晚的行踪。微生澈的那一个响指之后的平静,也甚是出乎他的意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向晚他是要第一时间接回家的。
杏香的消息虽然对他无甚大用,不过她让该出现的人没出现,倒让他此行变得很容易。他并没有救杏香的义务,只是见死不救他有些于心不忍。
微生澈闻言,脚下一个用力。杏香嘴角又有血流下,却笑得越发开心,根本不去看微生澈。
今晚的一切,她早就料到了,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五年了,她从玉娇楼的花魁,一夕之间成了非奴非仆的失语人。她知道自己没有尊严,青楼女子哪里配提这两个字。可是即便她在玉娇楼,也没有如此不堪与卑贱,没有这样恨不得自己早早死去。活下来,不过是凭着心中那一口气,不过是为了有这
样一个机会。
她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微生澈的手掌。从一个正常的人,成了一个哑巴,微生澈加诸她身上的远不止这些。以她之力自然无法与微生澈相抗衡,五年前的变故来得如此突然,她根本没有应变的能力。现在她能这样看着他喜欢的男子与他心里地位最特殊的女子,从此百年好合,留微生澈一个百年孤寂,她满足了。
向晚轻轻拉了一下折兰勾士的衣袖,看着杏香,心有不忍。那一股子血腥味,又让她隐隐作呕。
他拥着她又离得远了些,低头安抚她。待她稍稍平复,折兰勾玉方侧过头对微生澈道:“当初其实她也没撞见什么,五年了,你留着她的命,却一直将她当成一根剌,索xing将她赠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