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赶紧回家吧,咋惹上这个烂赌鬼了……”少年说完踏着自行车要走,夏建辉对着少年的背影平静的说了声,“谢谢。”
少年单脚支第,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建辉:“就当是我给小晴面子好了,怎么说你也是她未婚夫不是?”
夏建辉心底一紧,直觉告诉他,少年看着他的目光别有深意,疏离的目光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善,尤其是在说到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似乎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冀晴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被李玉宝尊为风二公子的少年的。
滦北市的地下势力他接触过,能被尊称为爷的只有几个传说中的老家伙,老家伙下面就是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子。
就是老家邻村儿那个混的风生水起的董四儿,也只能叫个董四儿,顶破了天被人尊称一声四哥就很了不得了。
他想不通,这个仍在高中校园里的少年,何以被尊称了公子,而且还行二。
许是看穿了夏建辉的疑惑,少年轻笑了一声:“呵!傻小子,快回家去吧。”随后,蹬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目送着少年的背影,夏建辉凝眉思索:少年的样貌似曾相识,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了!夏建辉眉头松开,终于想起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少年:这不正是那天早上,李涛谄笑着讨好的那个少年么!
说起来,这少年的样貌似乎跟柳少晨有几分相似,肤色比柳少晨白上不少,面部线条也更硬朗些,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夏建辉杵在原地,愣愣的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模样有些呆。
小láng崽子扁着嘴,蔫不拉几的靠着夏建辉,闷闷的问:“哥,他都走了,你还要看到啥时候去?”
“啊?唔……”夏建辉心不在焉的牵起小láng崽子的手,“回家吧。”
走过转角,夏建辉和小láng崽子迎面碰上了匆匆赶来的冀二叔、银子妈妈和冀晴。
运动神经极度不发达的冀扬,和神经大条程宇被勒令留在了家里。
看到夏建辉牵着小láng崽子的手,好端端的走了过来,冀建国松了口气。
银子妈妈拽着夏建辉的胳膊仔细打量了一遍:“小辉,那老无赖没把你们咋样吧?”
“没。”夏建辉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冀晴道,“正好遇到了个人,他帮我们赶走了李涛他爸,他说是给你面子……”
冀晴皱眉思索:“谁?”
“看着跟柳少晨长得有点像,穿着高中部的校服。”
“柳少风?”冀晴惊讶了一声,随即嗤笑,“原来是他。”
“你们啥时候认识的?”
“金秋合唱节,在兴北小礼堂看电影的时候,他串到我们班找柳少晨的时候认识的。”
“你……小心着他点……”夏建辉斟酌着词语,“好着是尽量别跟他有瓜葛。”
“知道。”
“呵!建国,你看看,这俩小的多般配?”银子妈妈笑呵呵的看着冀晴和夏建辉,总觉得越看越合眼。
夏建辉额头滑落无数黑线:般配?
才不般配呢!小láng崽子愤愤的想着,倒是冲淡了盘桓在心底的那丝疑惑。
回到家里的时候,冀建国家的防盗门敞着,冀扬眼圈红红的靠着门框,眼巴巴的望着楼梯。
人群中看见冀建国的身影,冀扬一下子扑过来,抱着冀建国的腰,哽咽:“爸,我姥姥没了。”
“姑父节哀,我二奶……去了。”这时候从门口走出一个黑衣服的汉子,脸带哀戚的报了丧。
托夏建辉他们帮冀晴和冀扬跟学校请假,当晚,冀建国带着冀晴和冀扬赶去小舅子家里,给丈母娘发丧。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可生命却脆弱如斯,不管你多么富有亦或是多么贫穷,都阻止不了死亡的降临。
疾病与意外夺走着一条又一条或年轻或衰老的生命,就算是寿终正寝,也不过是那么短短几十年的年华,我这么苦苦挣扎又是为了什么呢?
夏建辉莫名有些伤感,去年这个时候冀晴的奶奶去了,上个月中旬年轻的小于去了,现在冀晴的外婆也去了。
夏建辉坐在宽阔的白色大理石窗台上,靠着凉丝丝的实木窗框,看着窗外yīn沉沉的天空,缓缓地握紧右手:我到底能握住什么,又能握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