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臬呆愣的看向仇段手里的玉佩,瞳孔渐渐放大。他认得,怎么可能不认得,那时刚进赤炎不久,他和付云一起完成第一项任务时,他送给付云的东西,说是送,其实只是自己不想要,刚好身边有个付云,顺手推舟给了他,记得当时付云脸面通红,激动的不停打手势说谢谢。
他觉得有趣,就告诉他——这是定qíng信物,除非你死,不然绝对不可以离身哦。
知道现在,他也记得当时付云那副认真的表qíng。简单的手势清晰如昨,付云说——如果有一天玉佩回到你手里,那一定就是我死了,若真如此,你一定要带着玉佩,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如今,玉佩归还,付云真的,死了。
姚臬婉约一笑,接过玉佩塞进怀里,抬头,看着担心自己的七人,目光似水柔qíng,“告诉我,他葬在哪里。”
姚臬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独自来到仇段告诉他的地点——烟雨阁后院,在那棵高大的梨树下,就是付云的坟地。虽然那里什么墓碑也没有,连个土包都不见,可是仇段说,这里就是付云的葬身之地。
姚臬也没有丝毫怀疑,在很久以前付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把我葬在家里,我不愿意待在任何地方。家,就是赤焰。对于举目无亲的他来说,曾漂泊人世二十年,唯一让他觉得温暖的地方,就是赤焰堂总舵,他因此认识了他们,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生不于此,死定葬之。
姚臬将手里的雉jú放在梨树下,单膝跪地,手指轻抚着泥地,低声说:“付云,我回来了。”
树下cha着三根燃尽的香,想来大概是仇段他们前几天来过。
他依靠树gān而坐,一腿曲膝一腿伸长,望着朗朗乾坤,喃喃自语:
“你真是个傻瓜,明明知道赢不了古冥还出手,付云,我在骂你呢,听见没?”
“剑刺进胸膛时,痛吗?很痛吧,那你为什么会笑,果果说你是含笑九泉,我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为我付出生命,我讨厌这样,我会恨你,你有没有想过我知道这件事会懊悔,会内疚?凭什么要你来殉qíng,凭什么我要背着负你的罪名活下去?说啊,你说,凭什么?”
“……对不起,在这个世界,我没有珍惜你,到那个世界,我也把你当做安慰的工具,我错的很离谱,现在我快懊悔死了,你说怎么办?”
风chuī来,稚jú微颤,缕缕芳香入鼻,沁人心脾。他遮住自己的脸,低声,抽泣。
“笨蛋!像这样诀别,太痛苦,你竟然把这种悲伤丢给我,就不怕我挖你坟,把你的尸骨抛去荒野?付云你这混蛋,你和yui一样……温柔过头了……现在我才知道,去到那个世界,是老天给我补偿你的机会,但是我还是错过。我宁可不知道你死去的消息……也不要懊悔的想要死掉。”
“对不起,付云,对不起……你的qíng,你的义,我注定要负你,只希望你泉下有知,能接受我诚心的道歉,对了,你不必担心,转世后,你可是首富,潇洒自在,不仅貌美,而且……能说话哦。”
“我好像有点高兴,你下辈子不会因为我这样的人而殉qíng,更多的人愿意倾倒在你脚下,为你赴汤蹈火,你会很幸福呢。”
“付云,我会记住你一辈子的。”
“付云,谢谢你把我看得如此重要,谢谢。”
“还有一件事……玉佩已经回到我手上,你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我会开开心心的活下去,跟他们一起……你不会介意吧?”
他低头看向稚jú下的新土,浅浅的笑了。
“好,我听到你的回答了哦。付云。”半响,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渣,叉着腰一脸阳光灿烂,“接下来去见见我的皇兄吧。恩恩。”
付云,我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哦,睡觉这种事,是要闭眼睛的呢。
天气,晴,心qíng,郎。
姚臬望着天际的白云,会心的笑着,悠然的走出烟雨阁。
刚踏出大门,仇段严肃的脸摆在面前,他一愣,随后摆手:“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说了不要跟来,还是跟来,怎么,刚才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你果然也去了那个世界,刚见到重生的你我就猜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仇段一语惊人,听得姚臬像块石雕似的僵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