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儿,我,哎,好吧,我先回宫了,你冷静点。”鸢帝忍着剧痛,望着几乎疯狂的她,不得已只好先回去,别的事,以后再说吧,她的qíng绪现在着实太激动,他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深吸了口气,待疼痛暂缓,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出去,走至门口,转过脸来,凄然一笑,轻声说道:“忘了说,夏儿,生辰快乐!待明年的生辰,我一定陪你好好过。”
却不知,这已经是他陪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美人如烟,随风去,有多少的伤,多少的痛,都随着佳人的陨灭而烟消云散,只留下最后一滴呛然的泪水。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尽管彻夜不眠,望尽灯花,尽管长吁短叹,落泪断肠,也唤不回,心爱之人的一缕魂魄,也补不回,在世时留下的那许多遗憾。
一世的记忆,一世的眷恋,到底是谁负了谁,谁又欠了谁,只等茫茫来生再续罢……
云墨衣哭着从梦中惊醒,睁着大眼睛,迷茫地望着chuáng顶,有多少天了,没有梦到覆夏的故事,她以为,她已经jiāo代清楚了,再也不会到梦中来让她心痛。
她却又来了,这一次的心痛,是前所未有的,人世间最大的痛,该是到死也未了的遗憾吧,她,便带来了她最后的遗憾,也带来了,他追悔一生也唤不回的痛。
她相信,她不会再来了吧,因为她的一生已经结束,也许,希望在自己这里得到延续。
隐隐的,覆夏公主对那八个夫君的愧疚与qíng意,尽数湮灭在她的最后一滴泪中。
“衣儿,可是又做噩梦了?”林白眨着大眼睛,轻轻地替她擦去腮边无声的泪水,软软地问道。
“小白……”美目凝泪,掩去心里一阵阵的心悸,扑到他的怀里,闷闷地说道:“你说,为什么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直到失去以后,偏又追悔莫及?可是后悔总是晚了。”
鸢帝对覆夏是,覆夏对八个男人也是,生生造成了多少遗憾?
同样的错误,坚决不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衣儿。”她没来由的一句,林白不知道怎么答她,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深深的哀伤,只好更加拥紧了她,用自己的温柔,无声地安抚她激dàng的心。
“当爱人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总是习以为常,甚至忽视其存在,突然有一天,人不在了,qiáng烈的不习惯,才会恍然发现自己当初是多么的荒谬,人世间的悲剧,多数源于此。”云墨衣颇有禅机地说道。
“嗯……”林白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暗道:我永远也不会忽视衣儿,永远都会珍惜衣儿!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直到心qíng稍微平复,云墨衣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道。
“天都亮了。”掀开chuáng幔,外间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又来临。
“不知道洛魂醒了没有,该是挺过来了吧,我去看看。”云墨衣悉悉索索地穿衣。
林白也挽上了chuáng幔,披衣起chuáng。
朝阳已经升起,照着生机勃勃的大地,预示这生命的辉煌,带给人们对生命的期望。
一身白衣的人儿,软软地躺在chuáng上,脸色如纸一样苍白,冰眸幽光,侧头紧紧地盯着门口来来去去陌生的人,似乎想从中看到谁的身影。
远远地,便听到她在门外的声音,询问丫环道:“他醒了吗?烧退了吗?”
“回小姐的话,才醒过来,烧已经退了。”
连忙闭上眼来,装作熟睡的样子,心绪杂乱,七上八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形容。
想要看到她,又怕看到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那该死的女人,胆敢骗他,还一掌将他劈昏,又把玄衣教弄的乌烟瘴气,他醒过来那一刹那,甚至恨不得捏死她,以消自己心头之恨。
谁也不敢当面顶撞他,谁也不敢算计他,若是有这样的人,没被他一掌拍死,也被他冷的不能再冷的气场冻死了,总之都已经不会存活在人世了!
可是该死的,她敢!她都敢!她不但活着,还活的好好的,他不但拿她没有一丝办法,竟还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疯了,真是疯了!
他只知道,直到那该死的女人把他劈昏,他也没舍得叫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