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现今唯一能与此事撇清关系的,只有云相了,因为,暗中之人,冒充云相的女儿,意图定是为了阻止云家和皇室的联姻。
眼下,只能拉拢云相,借以对抗朝中玄衣教的走狗。
打定主意,楚亦寒片刻不敢耽误,换上行装,披了一个大斗篷,将整个人完全隐藏在斗篷之中,一个人也没带,从寝宫之中的地道,暗自潜藏出宫,夜访丞相府。
刚用过晚膳的云墨衣,此时正百无聊赖地缩在映雪院里,斜倚在美人榻上,与凝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其实正想着心事。
自从被三王爷休回府后,云府的人怕她伤心,均是闭口不提此事,日间,家人见到她,总是笑意盈盈,实则,云墨衣知道,云相不知唉声叹气多少回,连头发都愁白了,云夫人的眼泪,暗地里也不知掉了几许,就连爱跟她抬杠的三哥,也总是在言语上让着她,想跟他吵吵嘴都吵不起来。这样的气氛,云墨衣感觉很压抑,没事总是不敢踏出映雪院,以免家人又替她伤心。
林月词其人,算是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再也掀不起什么大风làng。然而,后面还有多少烦心的事qíng,没有解决。林家的yīn谋,叶梦熙背后的势力,师兄的一直没有消息,最重要的,麒麟之心到底在哪?一桩桩,一件件,要慢慢理清才好,该受到惩处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自己要保护的人,一个也不能受到伤害。只是突然觉得,一个人,面对这许多事qíng,总是有心无力,如果有个人,在她感到累的时候,能给她肩膀靠靠,在她觉得伤心的时候,能够给她安慰,让她不用死撑,这也许就是幸福吧。长长地喟叹一声,师兄,你在衣儿身边就好了。
“小姐,老爷请你去一下书房,说是有贵客到访。”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云府的小厮来报。
“好,我一会就去,你先下去吧。”云墨衣点点头,起身慢慢整理躺皱的衣角,思绪却在飞快运转:贵客到访?定是楚亦寒兴师问罪来了,天色都晚了,他就这么等不及,要来维护他那可笑的皇帝尊严?
书房,灯火通明,在窗格上映出两个拉长的影子,云墨衣姗姗走来,敲门道:“爹,我是衣儿。”
“门没锁,衣儿进来吧。”云相慈爱的声音传出门外。
推门进去,窗台香炉里依旧燃着香木,袅袅香味弥漫整个房间。房中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赫然是云相,坐着的,果然是楚亦寒,两人适才不知在说什么,看见她推门进来,俱都停了话,转过头来看着她。
门外月光洒在走廊上,此女一双纤纤玉手推开房门,带入一室怡人chūn风,chuī起她白色拖地水裙,裙袂飘飘,长发飞扬,那份风姿,那份悠然,竟不知是月光映衬了她,还是她修饰了月光,这一瞬间,这一刻的惊艳,在楚亦寒的心中定格,成为永远。那个不算绝色的女人,在一霎那,居然感觉,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若收入宫中为贵妃,想来也算一件美事。
心思神游之际,只听云相招呼道:“衣儿,快来叩见皇上。”
云墨衣娉婷走来,盈盈一拜:“叩见皇上,皇上圣安。”
“免礼。”楚亦寒收回思绪,说道。整个人仍然裹在那个大斗篷里,斗篷在他脸上投下黑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qíng。
“不知找衣儿来为何事?”看不真切楚亦寒的神色,云墨衣拿捏不定他的意图。
“朕和你来往多次,知你是个聪明女子,朕也不便久留,也就不与你废话,直接道明来意:适才已与云相商讨,三日后,yù立你为贵妃。”
呃?纵使云墨衣心思再剔透,也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他下午离开的时候那般怒气冲冲,现今,他说什么?“yù立你为贵妃”?
云墨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直以为他是说错了,或者自己听错了话。
“你没有听错,朕,想立你为贵妃。”楚亦寒难得有耐心地重复一遍。
“理由?”云墨衣挑眉。
“你如此年轻,便被老三休弃,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娶你,你想必不会想就此孤独终老罢?此事也该怪朕,若不是朕,你已然是谨王妃了,所以,朕回去后自省,应该补偿你。”楚亦寒试图先给她分析厉害,现在没人要你了,朕要立你为贵妃,你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然后再放低姿态,你看,朕身为帝王,敢于自省自身,说明朕很诚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