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火辣辣的,一个暗红的五指印赫然留在萧纵卿的右颊上,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怔怔地看着商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肯定自己想要什么。”
“萧纵卿!”商君气结。
“我说过,我喜欢你,不是什么该死的姐弟之qíng,我不会吻自己的姐姐。”他喜欢他,或者说,他爱上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道,但是在这一刻,他无比坚定。
商君本来就疼的头,现在就像要炸开一样。冷静,他一定要冷静,不能被三儿影响。商君扶着前额,深深地呼吸,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缓慢地回道:“好,我不管你喜欢我,是亲人间的依赖,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总之我不会和你谈这些儿女qíng长的事qíng,你想要娶妻生子,就该去找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姑娘,不要在我身上làng费时间了。”
他们,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萧纵卿不明白,他们俩不就是门当户对吗?轻轻蹙眉,萧纵卿问道,“你不喜欢我?”
商君在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好如实说道:“不是针对你,我活着的意义,是去完成我的使命,现在我没有心思,也没有资格谈qíng说爱。”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拿什么去爱?
“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我可以陪着你,保护你。”商君会女扮男装,这里边一定有缘由,萧纵卿早就猜到他是一个有秘密和故事的人,这不影响他喜欢他!
要怎么说他才会明白呢?商君摇摇头,叹道:“你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我不想你牵扯其中。”
又是不想,他为什么老是要推开他呢?萧纵卿终于气恼地大叫起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要我帮你,就是把我当成外人。或者,在你心中,我根本就是一个孩子,你不相信我能帮你,保护你!对不对?”
“三儿!”商君头痛yù裂,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还要面对萧纵卿泼皮无赖一般的叫嚣,他火了,忍不住吼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任xing,倔犟,自以为是,你不是孩子是什么?你说你要帮我,要保护我,凭什么帮我,凭你是萧家的三少爷?凭你莽撞行事的xing子,还是凭你天下无双的倔脾气?”
“我要做的事不是闹着玩,它有可能会让你还有你们萧家家破人亡,万劫不复。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只会叫嚣生气,你让我怎么把你当成一个大人来看待?”即使是骂这么几句,商君就已经低喘不已,靠着墙壁,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薄汗,喉咙里像是要冒火一样,每说一句话,都是一种煎熬。商君想到萧纵卿待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心里一阵无力。
只是久久,商君都没有等到萧纵卿的怒吼,他缓缓抬起头,只见他木然地盯着那盆火,浑身上下充满了恼怒又冷然的气息。商君从他的侧脸看去,在他牙根紧咬的脸颊上,一道道冷硬的线条显示着他正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船舱里,安静得只听见外面海làng狂风拍打着船舱,还有木炭吱吱燃烧的声音,商君暗暗自责,是不是他说得太过严厉了,三儿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而且他对他,真的是尽心尽力了,他,不该这么说他。
刚想开口道歉,萧纵卿平静微低的声音缓缓传来,“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心愿、你的使命是不是?”
商君一怔,如实回道:“是。”灭门之恨,他一刻也不敢忘记。
“如果完成了心愿,你就会像其他女子一样简单而快乐地生活,相夫教子?是不是?”
“三儿?”商君看着他平静得有些古怪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抬起头,一双墨黑的眼不容他躲闪地继续问道:“是不是?”
是不是?商君问自己,报了家仇,他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应该就能过平静的日子了吧,如果,他还有命在的话。商君心里暗暗自嘲,淡然回道:“或许是吧。”
就在商君以为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萧纵卿漠然起身,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船舱。
“三儿!”
商君轻唤,回答他的,是一抹冷硬的背影。
他是怎么了?
几个时辰之后,船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场大风bào,而商君却是彻彻底底地病了,晕船加上伤风,让他十几天都不得不待在船舱里。自从那日之后,三儿就搬到老尤的房间去了,每天只有送药的时候能见到他,而他也总是默默地等他喝完,拿着空碗就走,再也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商君的心有些痛,他知道他伤了他,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比起将他卷入这场血战里,他,宁愿他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