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动着手中的大刀,大汉大喝一声:“动手。”几十人同时呼喊着扑了上来。
商君与萧纵卿比肩而立,两人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光看那凌乱的步伐就知道这些盗贼不过是一群空有蛮力的小毛贼而已,不用他们动手,睿王府的家将就能把他们制服。
果然,不过半刻钟,几十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跪地求饶,刚才还嚷嚷着的gān瘦男子最先哭号起来:“大爷,大爷不要杀我们,我们这么做也是被bī无奈,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被bī无奈杀人?”予函冷斥。
领头的大汉终于忍不住哭诉道:“大爷,咱们兄弟本来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老老实实gān活养家啊。但是这些年,捐税一年重过一年,种的粮食连上缴都不够,就别提养家了。这里的人,哪一个没有卖儿卖女,哪一个没有沿街乞讨过。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不然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啊,大爷,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们才会gān这杀人越货的事qíng啊!谁不想在家过安稳日子!”
“大爷,求求您别杀我们。”
“大爷饶命!”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家里还有妻儿老小,大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一时间,树林里充满了哭喊声。看他们粗浅的腿脚功夫可知,这些人也不是做盗贼的材料,走到这一步,应该也是实属无奈吧。
“何成。”予函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只说了一个字,“杀。”
何成微愣,很快抱拳回道:“是。”
说完举起手中的长剑,就要刺入领头大汉的胸膛。
“住手。”清冷的低吟伴随一枚冰凌袭来,极清脆的一声叮铃响过,何成的长剑被打偏了方向。
说话的,是手中把玩着冰块,脸色依旧苍白的商君。
第64章 分歧(1)
何成握刀的手一紧,心也提上来。这个商君身份不明,无声门门主对他却是宠爱有加,发麻的虎口也提醒着他,商君的武功在他之上。如果今天这个人要与主子为敌,该如何是好?
予函与商君,两人的视线jiāo会,谁也没有妥协。所有人都看向商君,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商君却轻轻松手,指尖的薄冰轻巧落地,没入雪中,然后转身走向树林旁的矮丛边,负手而立,看着渐渐被暮云吞噬的红霞,只留给疑惑的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予函轻轻扬眉,抬脚跟了过去。何成紧张地也想要跟上去,却被流云的长剑拦住了去路。
才在商君身边站定,予函就听见一道轻如弦乐的男声低低响起,只可惜是质问之声,“为什么非杀他们不可?”
“杀人偿命。”
商君双手环于胸前,依旧轻声地问道:“他们这么做,是谁的错?”
“朝廷。”予函答得没有迟疑。
商君忽然蹲下身子,远处的何成吓了一跳,手中的长剑几乎出鞘,却发现商君只是在矮丛里寻找着什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何成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但是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商君。
商君翻找了一会,终于从矮丛中抓出一只被困在枝叶间的小雪貂,轻抚着雪貂冻得发紫的鼻子,若有似无,仿佛不是很在意一般,问道:“而你现在却执意要杀这些被bī行凶之人?”
“我不否认是因为朝廷的无能和荒yín他们才走上这条路,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们杀人越货的理由。”盯着商君柔和的侧脸,予函沉声说道,“国有国法,他们必须正法。”
商君抚摸雪貂的手停顿了一会,不过很快将小雪貂放进衣袖里让他取暖,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在你心中,法比qíng重要?若是你以后称王,必是要以法治国了?”
“是。”
予函的手心在慢慢收紧,不知是为了商君傲慢的态度,还是在表现自己的决心。
对手心里的小雪貂极尽温qíng地轻抚,可惜商君口中的话却着实咄咄bī人:“你心中只有冷硬的法理,没有脉脉温qíng,如何能体会百姓疾苦?”
被商君的态度激怒,予函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指着满地的尸骸,厉声喝道:“什么是有qíng,什么是无qíng?我对这些盗贼有qíng,是否就是对那些惨死的人无qíng!他们又何辜?君王的恩qíng,真正能眷顾到多少人?苍月之大,要如何以qíng治国?你所谓冷硬的法理,正因为冷硬,所以它更能约束人,不管是百姓还是高官。若人人遵守该遵守的法规,百姓自然能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