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临死前,还能再见到那个人!这五年来,他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时的瞻前顾后,后悔没能留住那个烈xing女子。今天,他居然再见到她。不,应该是他才对,他竟然真的女伴男装,那绝美bī人的容貌,卓尔不凡的气势,即使他站在一群人中间,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将他环绕着护在中间的几个男子,看起来也绝非泛泛之辈。
当年他们三人果然没有看错人,若他为男子,必有无限的作为。
大笑声响彻云霄。商君抬眼看去,与huáng岐的眼神jiāo会,那双圆睁的眼里,有惊讶,有欣慰,有希望。商君微怔,他没有想到,他竟还会认得他。思索了一会儿,商君还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方繁被huáng岐的笑声惊得毛骨悚然,大声喝道:“还不快斩!”
刽子手回过神来,再次举起大刀。huáng岐轻昂起头,看向朗朗晴空,大声笑道:“武将军,huáng某人这就来陪你!”
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白帷,一颗头颅翻滚几下,短短一瞬间,一条生命逝去。
商君痛苦地闭上眼睛,那声“武将军”叫得他的心莫名地疼痛。
陇宜亥却是全程都睁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大刀挥落,头颅翻滚,幽深的眼睛里,仿佛也染上了鲜红,闪着冷残的光芒。商君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走吧,还有很多事qíng等着你做。”说完,商君转身,向着人cháo的反方向走去,现在血腥的味道让他恶心。
这不会是第一场屠杀,也不会是最后一场,或者有一点三儿说得对,要做成一件事,就必须有所牺牲,什么都想顾及,最后只会什么都顾不上。
低头思索着,商君忽然感到一道yīn冷的视线盯得他很不舒服。抬起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再次低头,这种感觉又一次袭来。商君敏锐地回过身,一抹白得刺目的身影落入眼中。
街角外,熙攘的人cháo中,那抹白影突兀地站在那儿,半面玄铁面具在阳光的反she下刺眼而森冷,张狂的发丝纷飞肆意,手中的折扇嫣红似血,他立在那里,仿佛不是人一般。商君看不见他的表qíng,却时刻感受到来自他的压力,冰冷、诡异、邪肆,光是这样对视着,商君的手心竟是起了一层薄汗。
“君?”萧纵卿看他傻傻地站着,叫他也不回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商君却像被吓了一跳一般,愣愣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萧纵卿不解地看着他。
商君没有回答,而是立刻看向刚才那人所在的街角,只剩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
第70章 修之表白(1)
夕阳西下,温暖的金光洒在前厅门廊上,温暖而祥和。可惜宽敞的门厅里,气氛却有些压抑。或坐或站着几个人,有人安静地品茶,有人焦急地来回走着,有人一言不发地沉思。商君一直微低着头,面色平静地看着手中翻滚起伏、缓缓绽放的茶叶,心里惶惶不安。自从下午见过那个戴面具的白衣男子之后,他的心就一直不能平静。那抹刺目的白,妖炙的红,不断地刺激着他。
从法场回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陇宜亥终于率先开口:“huáng岐已经遇害,陇趋穆接下来一定还会继续铲除异己!血雨腥风在所难免。”一旦陇趋穆独揽大权,他想要反败为胜,机会就更渺茫了,他不能让像huáng大人这样的忠义之士一个一个凄惨地死去。
商君轻chuī着茶叶,不急不缓地问道:“厉大人告老还乡,何时离开天城?”
众人看向萧纵卿,天城的一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纵卿心qíng似乎一直不太好,冷冷地回道:“三天后。”
只有三天了吗?厉大人乃三朝元老,关于先帝遗诏的事,一定还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而且现在朝廷中,到底还有多少能为他所用的人,也只有厉大人知道。与商君对看一眼,陇宜亥沉声说道:“我们必须见他一面。”
萧纵卿直接摇头,回道:“他的宅子被包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人可以随便进出。除了目前最得宠的刑部侍郎方繁,只有他持着令牌才能进入。而且令牌不是一般的令牌,那是yīn阳牌,一分为二,方繁和守军将领一人一半,每一块都是一对一的,不可能伪造出一块一模一样的。”
“又是方繁这个jian邪小人!”陇琉璃听见方繁的名字,一双杏眼圆瞪,怒火中烧地骂道,“迟早有一天,要把他碎尸万段。”如果不是他在皇上面前谗言告密,哥哥和huáng大人也不至于招致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