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之!”他怎么也和笑儿一起瞎胡闹。
商笑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秦大哥也这么幽默啊。”
花厅里笑语不断。卫溪的声音忽然响起:“主子,萧门主来了。”说完轻轻侧身,萧纵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商君起身,微笑说道:“三儿,快进来坐。”
萧纵卿怔怔地盯着商君,站着不动。气氛有些尴尬。裴彻轻轻拉了一下商笑的衣袖,说道:“笑,你不是说你的琴弦松了吗?我去帮你调一下。”
“哦,好!”轻咳一声,商笑赶紧起身,讪笑道,“你们坐,我们去弄我的琴。”商笑、裴彻匆匆离去,花厅里,只剩下三个人,萧纵卿、商君站在门前,秦修之独自坐着。
“你们慢慢聊。”修之缓缓起身,给他们留下可以说话的空间。
他的黑衣有些皱,脸上的胡碴也没好好刮,消瘦的脸颊,眼下明显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很是憔悴。商君轻叹,“三儿,你瘦了。”
鞭痕jiāo错地攀附在这张原本绝世倾城的脸上,萧纵卿颤抖的手缓缓伸出,最后却只停在商君脸颊上,不敢碰触,怕弄痛了他。
自责地低下头,萧纵卿痛苦地说道:“对不起,君,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对不起!”他发过誓,要保护他、照顾他,但是,在他受苦的时候,他却没能陪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资格说守护他呢?
商君急道:“三儿,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受了很多苦,我真的很感激你。”
感激?萧纵卿心下一颤,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感激啊!“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商君真诚回道:“三儿,在我心里,你是谁也不能替代的存在。一直以来,我把你看做是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亲人。”
他只能是朋友,是亲人,但却不会是托付终身的人。是这样吗?萧纵卿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我没有机会了,是不是?”
商君迟疑——
布满血丝的眼,直盯着商君,“是不是?”他要一个答案。
不能爱他,就放了他吧!深吸一口气,商君轻声说道:“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我已经选择了修之……
他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心为什么还这么痛?
“三儿——”
避开商君伸过来的手,萧纵卿僵硬地转身。
“三……”看着那道消瘦而颓然的背影,商君正要追上去,脚一僵,他追上去,能说什么?说对不起吗?那又有什么用?
……
西斜的月光照进房间里,为失去烛光的黑暗带来几丝光线。墙角下,一字排开的酒坛子或倒或立,相同的是每个坛子都已经开了,酒香四溢!
萧纵寒看着房间里烂醉如泥的人,轻叹一声,踏入屋内,满室bī人的酒气差点将他熏出去。在萧纵卿身边,席地而坐,叹道:“三儿,若是真的难过,就哭出来吧。”
房间里,回应他的是低低的粗喘,还有酒坛碰撞的叮当声。萧纵寒抓出萧纵卿握酒的手,低声劝道:“他不属于你,日子一样要过,而且你会发现,每一天都变得更加漫长和煎熬。你想醉,偏偏醒着,想死,偏偏要活着。你要在这样日复一日、永无止境的痛苦中生活吗?”
萧纵卿手上一僵,侧着头,看向萧纵寒,眼神浑浊,久久,好像才看清楚来人。重重地靠在萧纵寒身上,萧纵卿声音沙哑,却是面带微笑,幽幽说道:“二哥,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一身书生打扮,身处贼窝,闯láng窟,劫贼赃,依旧儒雅从容。为了救治瘟疫,他以身犯险,但是就是这样的人,他竟然会晕船。很可爱,对不对?”迎着萧纵卿期待的目光,萧纵寒只能轻轻点头。
“二哥,我真的爱他。”轻轻地软倒在萧纵寒怀里,萧纵卿终于压抑不住地低泣。
遥远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当年的他是否也如三儿一般?压抑的哭声,如一把长针,扎在他的心头。轻轻拍着萧纵卿的头,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般,萧纵寒柔声劝道:“三儿,你做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让他幸福吗?虽然这个幸福不是你给的,但是起码他是幸福的。还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困在身边而已。这是爱他吗?”低柔的劝慰,不知道是在劝解萧纵卿,还是在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