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们的主任务却还没个着落,照知府的话,每次官粮他是jiāo足了的,全部整装运到了杭州,至于后面的事他却是不知道了。
其实人人心知肚明,虽说是官粮,但也少不了层层盘剥,地方剥一层行省剥一层然后继续剥,弄到最后真正入仓的虽不能说百不存十,却也十不足五,更多亏空却是用旧年陈粮充数,至于能不能吃,谁会特意去看?
胤禛心中特别烦躁,本想着从源头查起,谁知却断了层,且苏杭一带,那是太子的地盘,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身上明晃晃的印着太子的烙印,再说他现在除了对太子的一丝不满,其他念头却从未有过,难道此时他能向太子出手?太子该怎么看他?群臣要怎么看他?皇阿玛会怎么想?
种种烦恼让他夜不成寐,整夜的睡不着,胤禩虽知他在烦恼什么,却也无能为力。若是他有qiáng大的母族,或者他之前有好好经营自己的人脉,也许能对胤禛有些帮助,此时却只能空自后悔。但这想法也就一闪而过。
上辈子胤禛能迈过这道坎,没道理这次就迈不过去。他将来可是万万人之上的至尊,若这点手段魄力都没有,又怎能坐上那个位子?
在杀官事件结束的第六天,金刚便飞了回来,这死鸟神骏的黑毛不知怎的东少一块西少一块,看着不似人为倒是鸟啄,胤禩看的忍俊不禁。
“四哥四哥,你看这死鸟,估计霸王硬上弓不成结果反被天鹅给教训了。”胤禩兴致勃勃的架着金刚便去找胤禛,此时他们已经不再住在知府府,说是为了清净,其实是胤禛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那点心思。
方启早在第三天便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阿随!”
待听得解释是胤禛胤禩放了他们,方启苦笑。他倒没想到避雨偶遇的少年身份如此显赫,居然是当今圣上亲子,四阿哥八阿哥,虽说路途遥远,但哪里都不少跑商与八卦,尤其是那场蹴鞠比赛,据说点子就是四阿哥八阿哥帮着出的主意,那无本买卖的事羡煞了天下商人。因此多多少少的都知道点四阿哥八阿哥的名声。
如今自己两次三番被对方所救,这缘分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更不要说自己的命就是对方请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自己死到不怕,只是委屈了阿随,如今两人既能团圆,便再没了其他心思,只求二人能一直这样相伴直至老去。
“两位阿哥,阿随说过,只要能救得我他便愿做牛做马来报答两位恩德,我方启不才,却也有几分本领,愿追随二位身后效犬马之劳。”
方随羞涩的看了两人一眼赶紧避开,对自己那天失态颇为害羞,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方启的话。
这却是胤禛胤禩没想过的。
胤禩是想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这样相扶走来也颇为不易,同道中人暗中帮上一把也不算什么。胤禛却是想着若不是这兄弟二人之事让自己茅塞顿开还不知自己会纠结矛盾到何时,这却也算承了对方一个人qíng,救方启本是为了还这个人qíng。谁知这人竟是个二楞子,居然就此卖身与他们,这让两人如何不感慨万分?
他们习惯了皇宫的权谋yīn私,习惯了官场的弯弯绕绕,习惯了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非要绕上半个时辰最终也不直接说出来而是明示暗示,偏偏忘了该如何与人直接打jiāo道。
其实说起来胤禛胤禩在众皇子中还算好的,胤禛虽然惯常闭嘴不严,说话却很一针见血,当然用词一定要婉转;而胤禩则从三岁开始装疯卖傻,也早就习惯了要么装不懂要么直接挑明。说白了他二人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至于面具下面真实的自己,就连自己也快要忘记了,若不是还有对方相伴的话。
想到此处,两人心有灵犀般对望一眼,千种qíng思,万般缠绵,尽在不言中。胤禩看着胤禛轻轻一笑,不若人前疏离,不若平时慡朗,不若平时狡黠多变,带了一份羞涩两分温柔三分爱恋四分缱绻,。胤禛心中一dàng,一时间只觉的天地完全失色,眼里只剩下那羞羞一笑的少年,灿若chūn花。
“你,不后悔?”胤禛嗓子有些嘶哑。
“只要和他在一起,便没什么好后悔!”说话间方启把方随伸手一拦抱进怀里,既然都已经绝对追随左右,自然不得半点隐瞒,他不是不知世事的娃娃,这点当然明白。
“你可知……”胤禛看他神态自若,忽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此行虽说诸多不顺,至少不算完全没有收获,“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