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兄弟两个视若无睹,倒是这姿态镇住了绝大部分人。
凡是这进牢来的,不管是清白还是有罪,无不战战兢兢畏畏缩缩恐慌难安,像这两位这样大大方方从容自若的不说没有,却是极少的。不管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进来的,就凭这份胆识,例行嘲笑欺负的倒是一下少了许多。
这小牢房还算gān净,胤禩把边上的稻糙略加整理,便毫无形象的歪在了上面,胤禛看的嘴角一歪,也跟着坐了下去。
“四哥,咱啥时才能出去?”歪了没一炷香时间,胤禩就觉得无趣了。
“怎么?不是你想体验一下的么?”胤禛把他身上的稻糙拿掉笑问。
“地方太小,憋屈!”
“……”
“少年人当真不晓事,当这牢房是游玩之地?”这声冷笑听的人骨子里慎得慌,仿佛千百条虫子从身上爬过,让人不自觉的打寒战。
却是旁边一个小牢房里,只见那人身上衣服早已成了一缕缕的布条,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花白发色比地上的稻糙还乱,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整个人蜷缩在稻糙堆里不断的发抖,那可怜的一点布根本就起不到一点御寒之用,且身上很多地方带伤,腿上的血痕甚至还没gān。也不知这人是犯了什么事儿,看那新伤摞旧伤青红紫jiāo错的样子,不知遭了多少罪。
这人说完这一句就闭目休憩,好像他就是专门为了来取笑他们一样。
而其他人顿时叽叽喳喳了起来:
“白老大,今儿个jīng神头怎么没了?”
“还用说?伺候完那群官爷谁还他娘的有劲儿啊?”
“官府就一群吃人的láng!”
“láng好歹还知道报恩,朝廷就一群吃ròu不吐骨头的恶鬼!”
“今儿这俩小子不知犯了什么事儿!”
“看这白白嫩嫩的小模样,莫不是谁家看上了故意弄进来的?英雄救美啊,啧啧,这小心肝一软乎啊撅着小屁股就上啦!”
“哈哈,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听说你以前……”
……
胤禛胤禩只听得青筋直蹦面色铁青牙齿咬的咔咔响,这就是牢房?
“喂,你们真是头一次进来啊?”对面有个小乞丐好奇的看了他们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嗯。”两人不yù多言。
“说起来你俩也真倒霉,好歹咱也在这地面上混了个脸儿熟,要不这小子跟我打架冲了塞捕头,也不会给他抓进这鬼地方,不过还行,有吃有喝有睡遮风挡雨可比外面qiáng多了。”
“什么叫我跟你打架?明明是你抢我的jī腿,我知道你老长时间没开过荤,想吃有本事自己要去,抢我的算什么本事?”
“抢的就是你!”先头那个小乞丐凶狠的瞪了第二个一眼,顺便一脚过去把他踹了个倒仰,“没种的家伙,要饭也是要格调的,你的脏东西谁稀罕?”
“我的东西脏你抢什么抢?有本事你也卖去。自己长得丑就算了嫉妒别人你就直说,我不取笑你!”
那小叫花也是硬气,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还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出来的话让人想割掉他舌头,第一个见嘴巴上占不到什么便宜顿时揉身扑去,两个人滚做一团扭打在一起。
“起开起开,打什么打?闲的慌是吧?闲了给老子来捶捶肩膀,他娘的,天天看你们这群兔崽子真他娘的丧气。刘寡妇真他娘的骚,老子现在还浑身发软。快起来。”一个满脸横ròu的狱卒几乎是横着进来牢房,把对面的牢门一开就拎着一个出来。
小叫花子没了刚才的锐气倔qiáng讨好的蹲地上卖力的给这狱卒捶肩捏腰:“挫头儿,你看咱也不是啥大事儿,啥时候把咱么给放出去?”
“出去?”挫头冷笑,“算你命不好,冲撞贵人这罪可大了去了,搞不好你们俩就这么……”挫头比划了一个扭脖子的动作,“jiāo代在这儿了。”
小叫花吓得面如土色:“挫头,这话怎么说呢?咱也就和疤头大家撞了塞捕头一下,不用一条命吧?”
“啧啧,这可难说!”挫头煞有介事的摇摇头。
边上的人很快就叫骂了起来,这挫头立刻冲起来抽起鞭子冲着每个起哄的人狠抽几鞭,只毕竟隔着东西,倒没几下真抽刀身上,不过这牢房也很快安静了下来,倒是把各挫头给累的气喘吁吁,苦的只有替他捶背捏肩的小叫花,牢里那个不屑的冲眼前一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