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与胤禩不同。胤禩从小就活泼且目标明确也肯努力。而胤礽几乎刚出生自己就给他套上了太子的称号,这是一种荣耀,更是一个枷锁。
为了成为一个完美太子,胤礽小小年纪便读书写字,就因为他给他说太子便要有太子的仪态,所以这孩子为了让他高兴努力学习。曾经他们也亲密无间,可是隔阂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
他只记得,胤礽越来越有太子的威仪,那些话他不是没听到过。所有人都认为,胤礽是最完美的太子。他的学识,他的能力,他的礼仪,甚至他待人接物的风范,在众多孩子中无人能及,而在无数的同龄人中,更是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康熙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胤礽拿了块细羊毛毯子给他盖在身上才豁然惊醒,不由轻声道:“保成……”
胤礽吓得心惊ròu跳,没想到这位太子,啊不对,是自己,小名果然叫保成,他一直以为是那些作者杜撰出来的。“皇阿玛,你累了就歇会儿吧!”
“没事。”康熙摆了摆手,胤礽搬个椅子挨着康熙坐下,康熙突然伸手摸了摸胤礽的头顶,笑道:“你小子,自从开始蓄发,便不再让皇阿玛摸你的头,今儿个怎么这么乖巧?”
胤礽鼻子发酸,他父母早逝,小学刚毕业就辍学在家,虽说有爷爷照顾,可是爷爷也在十五岁那年去世,从那以后,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此时面对康熙的温柔慈爱,各种滋味一涌而上,这心里肝里脑子里眼睛里鼻子里嗓子眼里,好像有无数条虫子在钻来钻去,痒痒的,酸酸的:“阿玛……”
康熙欣慰的笑了:“好久没听你这么叫阿玛了!”
事实上这是现在的胤礽第一次叫,而且是心甘qíng愿的叫。
他想,康熙也许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无qíng,对自己的孩子的那份爱,他并不缺少。只是他自小就是皇帝,从来只有别人关心他爱护他害怕他,从没有人去教他应该如何爱自己的孩子,于是他面对孩子的时候除了严格的教学无边的宠溺便是狠狠的责罚。或许这也是封建社会父子间关系的通病,可是并不能因此便否认对方的爱。
一个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爱的父亲,是可怜可爱同时也是可恨的。
胤礽想,即便我不是你的真的儿子,即使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现在使用这个身体的人是我,也许我做不到完全的孝顺,可是该有的尊敬我会一分不少的奉上。
“保成啊,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以前的事来呢?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至少在将来,你能保住自己的xing命。自古天家无兄弟,他虽自忖圣明,可几个儿子间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他又怎会没有丝毫察觉?
康熙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丝起伏,让听不出到底是失落还是安慰,胤礽没有接口,这种qíng况,他能说什么?他又敢说什么?
一时间西暖阁静悄悄的,只有细不可闻的呼吸声昭示着这里还有两个活人。
“保成,你现在可有什么想做的?”康熙不知想起了什么,这说说的依旧没有qíng绪。可是胤礽的心思却灵活了起来。
自从他知道自己钻的这个壳子是太子,无边的压力就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天天考虑的,就是如何巴结胤禛,当然,现在看来只要巴结好了胤禩得罪了胤禛也没关系;还有就是,怎样才能甩掉太子这个沉重的包袱。
他现在定然做不出谋逆的事来的,那便少了一个废除太子之位的最有力的一个罪名,如果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把太子当下去,如果到时候所有人都老眼昏花让他赶鸭子上架当上了皇帝,先不说他自己乐意不乐意,就凭他那点本事,估计也是朱允炆第二,不过人家是被自己二叔给推翻,自己估计要禅让给兄弟。怎么都危险。
那么此时是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是无论如何,这个机会不能放弃,即使不能成功,那起码也能在康熙心中留下种子,只要种子种下,那迟早会有生根发芽的时候。
“那,皇阿玛,你说,大哥如何?”
“他?勇猛有余智慧不足。”康熙不知他问这个什么意思,说话间便保留了几分。
“我呢?”
“怎么?想让皇阿玛夸夸你啊?”康熙歪头看了胤礽一眼,似笑非笑,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看的他阵阵心慌,“若是以前的你,可称得上一个好字,现在嘛,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