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_作者:古镛(140)

2017-03-16 古镛

贾妃皱眉道:“三郎,你慢慢说,莫要着急。”

旁人越叫他不要着急,宋恣愈见激动,竟指天发誓起来:“我宋恣的医术虽不能……虽不能……但对大公子的病症还是极有把握的!大公子现下虽看着好端端的,但是,但是……”

“但是……”

京东人语急于替宋恣代述,顺着宋恣的语气叫了半句,似觉不妥,脸上僵笑道:“嗯,还是我来说罢。娘娘,三郎是难以相信大公子的奇症竟能痊愈,yù先弄清大公子实际病状,再作计较。若是大公子确然无事,那是大喜。若大公子病体未愈,则恐不宜承继府主之位。因东府此番复出,牵涉极广,府外的众多弟兄,以及先主公当年北征的诸多旧部都会前来归附,大公子一旦……一旦有个什么不好,打击大伙的士气不说,只怕还要激生变乱。”

贾妃点头:“我明白啦,筠儿的病不是好了么──也罢,三郎你既要察看,便对筠儿‘下手’罢!”

说到“下手”两字时,不由唇角生笑。

我听了一惊,自知体内暗藏的内劲功法,与那“大公子”委实不符,若给宋恣发现,却又如何解释?

第四部 东府少主 第三十七章 东府少主

“姑姑!”

我急忙叫道:“我年少无知,恐难担重任,再说,孩儿的志趣全不在此,还是另择贤能为是。宋……宋先生的医治手法,孩儿甚是惊怕……还请免了吧。”

宋恣向我施了一礼,道:“大公子,得罪了!”

我尖声惊叫:“你……你别过来!”

这一叫屈于另有苦衷,神qíng惶急,却是一点也不作假。

宋恣闻言略退,点头道:“好罢……”

突然,辕门shòu自左,吴七郎自右,身影闪动,向我扑来!一人紧拿我一边肩臂,扣住我肩井xué,大力掀后,我立身不稳,身子后仰,手腕一紧,两只手又被人死力前拽,只见宋恣双目灼灼,倾身朝我bī视,刹时我转了无数念头,暗道:“中计了!难道我毕竟露了行迹,被人看出?这哪里是察病?分明是拿贼!”

只觉宋恣的内劲从手上透体bī来,我的护体真气自然而然地予以反击。行迹既露,qíng急中我再也顾不上掩饰了,双肩微缩,以圆劲甩脱辕门shòu与吴七郎的扣拿,起脚便朝宋恣裆下狠狠踢去。

宋恣似早有防备,偏膝在我腿侧一撞,我腿弯酸软,无力地耷下。宋恣朝辕门shòu与吴七郎嗔目喝道:“拿住了!”

随即我双臂一麻,软软地提不起劲,却是宋恣紧紧扣住了我腕部脉搏,一线真气,循臂而上,一路经阳谷、会宗、曲池往上疾走,转肩上巨骨、曲垣,下行胸前神藏、神封、梁门、太乙、天枢直至丹田,又从丹田游走周身诸xué。

我心中发苦:“落到这地步,也不知他要如何整治我!”

耳边依稀听得贾妃、纪红书等人的喝斥之声,宋恣竟充耳不闻,毫不放松,我即便想借着他人不知内qíng,从旁gān预时,乘乱逃脱也是不能了。

半晌,宋恣方放开我双臂,辕门shòu与吴七郎也随即将手松开,我惊疑不定,这番挣扎又受制,只觉心腔狂跳,气血翻涌,说不出半句话儿。

宋恣神qíng古怪,向娘娘俯身微躬,道:“娘娘请恕属下失礼了,只有经受外扰,突然受袭与惊吓之下,人身脉搏才会加快,心跳增速,如此才能察觉体内气血、脉搏、心腔运行的细微qíng状。”

贾妃兀自微怒,怨道:“也没见过你这等张致作怪的!”

我听了宋恣的话,乍惊乍喜:“原来还是察病来着!他娘的,这般五马分尸的架式,谁能受得了?”

只是,我一身功力毕竟被他探知了,却不知他要怎么说?

大家都望着宋恣,要等他说出个结果。宋恣却自顾怔思了一会儿,忽转向身畔的京东人语,道:“你们说帮大公子驱邪治病的龙虎山张天师,是个江湖骗子?”

京东人语一愣,道:“怎么?那是当然啦!前几日,老太君跟前的姚姑姑不知从哪请来个张天师,说是帮西边府上大公子去过邪瞧过病的,灵验如神。我们知道现今打着天师旗号,行走江湖,招摇撞骗的,不计其数,偶有撞着病家自好的,便大chuī法螺,姚姑姑她们老人既信这个,便也由他去,当下并不在意。哪知那天师于老太君房中晃过一圈后,便说邪气已驱,老太君并无大病,若逢喜气一激,jīng神旺健,便可痊愈。在收受谢银时,却嫌少了,声称自己乃是正宗龙虎山张天师,朝廷封他提举三山符箓兼御前诸宫观教门公事,今日降尊屈贵,帮老太君却病,只因与贾氏有旧缘,这三十贯钱怎能打发?至少须得三百两纹银方能合他身份,在当庭吵闹不休。我们几人当时几乎笑杀,天师享誉天下,几近神人,连醮仪法会上都极少露面,怎肯cao此龙蛇混杂的尴尬行当?七郎恰从外边进来,见他无理取闹,以暗劲试他,却是功力低微,于是便狠狠地耍了他一通,他几人丢帽掉冠,láng狈逃窜,岂不是个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