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渔在我臂揽之中,先因紧张,身子僵硬,驱动不便,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担心了,索xing闭上眼儿,全身放软,任由我如意拨转,我负累登时大轻。jiāo战许久,真气在体内流转加速,功法挥使更灵,飘身掠闪,当真是念至身到,浑如鬼魅,气劲念拟,心得愈多,满脑幻象,“气箭”、“刀斧”、“豹劲”、“蛇窜”、“鬼影”、“石磨盘”、“龙爪”……纷纷出笼,气劲辅以念力,掌击夹杂幻象,随心适意,层出不穷,幻念所至,气劲应和,便有像物成念之威。
渐渐的,我心下亢奋,一发不可收拾,“排山倒海”、“惊涛骇làng”、“移山唤雷”种种惊人意象,收控不住,蓬须大汉气喘如牛,左支右挡,犹在死力维持。我身形闪动越来越快,体内气劲狂走如奔,胸口气盈,腾然yù发,陡然冲破闷喉,异啸冲霄,指爪如电,随手一探,揪住蓬须大汉颈后,高高扔飞半空,长啸中,奔入人群,枪剑之隙,来去如电,一时不知撞倒击伤多少敌人。
敌我双方俱为惊骇,激斗趋缓,皆向我望来。我游目向空,银月清辉一照,神智略为清醒,揽着陆小渔娇躯,身法渐渐缓了下来。陆小渔似乎十分享受这飘来dàng去的感觉,微眯双目,娇身苏懒,神昏yù睡,qíng痴如醉。
我停落身子,一时周身通畅,沉浸在气感滋蔓中,说不出的畅美,想来采丹所聚之气,经此一战中,挥使流转,才收服理顺,全归我用,此前,我的身躯不过是个盛气的器皿。
“小渔,你莫非睡着了?”
基本上,我方已控制了局势,大占上风。威胁一除,我心神松动,移目望去,周遭声息影动,全收“眼底”这耳目串通之感,仿佛又跨越了全新的境界。
陆小渔睁开明亮的双眸,面颊带着适才因凌空飞旋而泛起的娇红,微微气喘道:“筠哥儿,真像是在作梦……”
顿了顿,又娇声道:“有些头晕,却好生醉人。”
她仰面望我,满脸洋溢着莫名的感动,容光泛着奇异的光彩,模样动人之极。随着说话,她的指掌也在我胸上滑移着。
“小渔,你……”
惊骇中,我只觉胸口微微一麻,体内气滞,身子摇摇yù坠。
“筠哥儿,这是怎么……”
当我双膝一软,歪身倾倒时,陆小渔才察觉不对,惊呼声中想要拉我,却随着我一道跌倒在地。
旁边与宋恣、陆幽盟相斗的罗侍卫见机最快,不顾应敌,转身扑来,身背qiáng挨了宋恣一击,迅疾将我拉起闪开,咳喘声中,喝道:“全……全都给我住手!”
口中说话,嘴中含着的瘀血,喷溅到了我身上。
东府一方,本已大占上风,乘胜击敌之下,眼见敌方便要支持不住,不料我却突然为敌所制,一时茫然停手,全向这边望来。
只有qíng急的宋恣兀自衔追不舍,却被一个清瘦的披发男子击退,那人运剑气势雄迈,脚下咬劲,略不稍动,宋恣数次奋不顾身的扑击,竟不能使他微退半步。
“住手!”
听得罗侍卫再次威吓,宋恣手上停下,满面失望之色,颓然道:“怒汉吴刚?”
吴七郎亦失声惊呼:“大哥?”
“我说过,你我或无相逢之日,”
那披发男子向吴七郎那边投去一眼,冷声道:“我没说的是,即便相见,只怕也再无手足之qíng了!”
“呜……筠哥儿,”
陆小渔哭得有些失去控制,泣叫声在几人说话间隙中断续传来:“我不管,快去救他回来!”
听了她的哭音,我又酸又痛,更多的却是茫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幽盟带些无奈地向这边望来一眼,又低声劝慰,陆小渔略带怒音,道:“……我说了,还不快去!”
我脑中一阵迷糊,适才我胸口中了指劲,小渔的手恰好移到那处,我心慌中误以为是她下的手,但她不通武功,手上毫无劲力,却又如何能够?怒汉吴刚突然无声无息地现出身来,莫非是他暗袭?可是,即便他能隐身,以我现下的功力灵觉,为何毫未察觉到身周的气息浮动?
回思方才电光火石的一瞬,怪只怪自己沉醉于儿女温qíng,一时大意,没察觉到暗袭之敌,也是极有可能的。
思及于此,我心口仿佛移去了一块大石,吸了口气,大声喊道:“小渔,不用担心,好生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