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幽谷,不就是代表喜欢他?
“我们一起去幽谷安度余生可好?”南荣烈抓着她的手,热切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不好。你是南国未来的一国之君,难道你要放弃为你母后报仇!”
南荣烈无奈地望着这个理智的可怕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自私一回。
其实,当他问她“可好”时,凌采薇好想点头告诉他:好。
但是,她要嫁人了。无望的承诺只能更伤他的心,不如冷水熄灭他的希望,对他和她都好。
车厢里一时变得沉默。
良久,南荣烈才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有怡姝的下落了,师父让我接她回来。明天我要去北疆那边,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
凌采薇听到怡姝找到了,又开心又有些伤感。
“好。我等你们一起回来。”
既然命运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归宿,她这一次选择听从安排。
南荣烈把她揽在怀里,下颌顶在她的头顶,嗅着她的发香,恋恋不舍。
傻瓜,等我回来抢亲,等我回来退婚。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岳府传出消息岳凤的病暂时无法根治,要休养一段时间。与秦无涯的婚事没有说退,只说延缓。
为了保薛安周全,秦无涯暂时把他留在身边,安排了一个文书的差事。
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八。
刘府别苑里张灯结彩,到处贴满了大红的喜字,走廊里和树上都挂着红绸子扎成的大花,一串串的红灯笼挂满檐下。原来灰色冷清的冬天被红色装扮得喜庆热闹起来。
喜娘站在凌采薇身边,拿着梳子为她一边篦头,一边念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十梳夫妻到白头。”
凌采薇静静地坐在绣凳上,木然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上了胭脂的面容,眼神中全是空dòng的黑暗,像一个漩涡裹挟着她一直转一直向深处堕落。
她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像南荣烈离开那天紧紧与她相握时一样,不想分开。
“十梳梳到夫妻白头。”喜娘又唱了最后一句。
镜子里的穿着红色中衣神色木然的那个女子突然就落了泪。
两行带着温度的泪珠滚落她的面颊,流进了嘴里。
好苦。真的好苦。
凌采薇弯起嘴角,看着镜子里默默流泪的女子,她冲着镜子里那张姣好的容颜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也许,这个滋味就是她以后的生活。
“哎呀,王妃你怎么哭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喜娘看到凌采薇的眼泪紧张地念着驱晦气的喜歌,指挥着宫女们帮凌采薇擦去眼泪,重新为她上妆。
“小姐,您没事吧?”月裳在一旁担心地问道。
凌采薇沉默着摇了摇头,她没事。她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她只不过在遵守诺言而已。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痛!
为什么她一直想哭?为什么她想忍却怎么都忍不住!她知道这是她大喜的日子,不是顶着别人的身份替嫁。秦无涯昭告天下娶的就是凌采薇。
这是多大的殊荣。哪个男子敢为了她得罪权贵。她应该高兴。可是,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她,好想好想南荣烈。
南荣烈,你在哪里?
第276章 抢婚(一)送叶落天下净37盟
“新娘子大喜日子哭太不吉利。快来人为王妃更衣,吉时就要到了。”
宫女们架着沉重的嫁衣走到镜子前。
大红喜袍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和牡丹,缀满了珍珠、宝石。刺目的红让凌采薇不得不闭上眼睛。
月裳和漪莲扶着她站起来,宫女们把衣服穿到她身上。
这是她第二次穿上嫁衣。
第一次,她为了报仇,替怡姝公主嫁给一个传说中的废物。
她以为,此后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报仇血恨。
爱上南荣烈是个意外。她一直以为这是个生命中额外的奖励。
可是,今天看来,爱越深,心越痛。
这是奖励也是惩罚。
秦无涯是她最初时心里的那个竹马。她爱过他,也恨过他。而现在,一切烟消云散。她只当他是朋友。
世界上最让人无奈的感qíng是面对爱你的,你不爱他,却也不恨他。如一口古井,平静无波。
她戴上沉重的凤冠,镜子里的女子被喜庆的红色包裹着,双眉如远黛描画出一丝不屈与倔qiáng。如雾含烟的凤眸清澈如溪,溪水浅流,却无法冲洗掉她心中长了苔藓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