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时曾缘逸居然恢复了清醒,头转过来,斜视着众人。gān涸青黑的嘴唇嚅嚅开口,有些艰难地说道。声音虽然微弱,但却也足够让众人听到。
山风从窗外chuī入,掀起白色的chuáng帘轻摇。也chuī动着他额边的发丝,来回凌乱地刮动在瘦削的脸颊。
“爹爹--”
“舅舅--”
林瑶月、东方哲惊喜地望着他,没想到他居然清醒了。两人走上前,站在chuáng畔,激动地打量着他,眸光幽幽,眼底似有水波dàng漾。
曾缘逸的突然清醒也令其他人愣住,万莹昭、残一都用复杂莫名的眼光望着他。这个看起来已经似风烛残年的老人与他们皆有着仇恨,一个是灭门之仇,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可能他并不是凶手。但是他却有可能知道整个事qíng的真相,她也无法用平常的眼光对待他;一个是夺走母亲的仇恨,如果不是他,也许母亲便不会抛弃爹和自己,而且现在他已经承认了。残一褐瞳幽幽,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青筋在手背跳跃。
风chuī拂依昔,吻着众人的发衣。
四少年面面相觑,保持着沉默。
“瑶儿、哲儿,让你们担心了。咳咳咳……”
曾缘逸说着,又咳嗽了起来。想必是刚清醒,说话太急而呛住了。
“弯弯姑娘--”
“夫人--”
林瑶月、东方哲都回头恳求地望向冷弯弯,眸底闪过焦急的光芒。东方哲的目光在触及面色复杂的万莹昭时,愣了下,又回头。现在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不管舅舅,何况冷夫人不是说他不是灭小昭满门的凶手吗?
冷弯弯走上前去,林瑶月、东方哲连紧站在了一边。
冷弯弯坐到身边,伸手为曾缘逸把脉。
曾缘逸一愣,吃惊于冷弯弯的绝色容颜跟冷傲的气势。只是呆呆地任这个年轻的女子为自己把着脉,不过她能解自己的毒吗?
“弯弯姑娘,我爹怎么样了?”林瑶月问,表qíng甚是担心。
“没什么大问题。”冷弯弯淡淡地说,又站到了边。这个曾缘逸命倒是硬,这种巨毒居然拖了五年之久,只要再将冰雪莲给他用上,他就死不了了。
“那就好。”林瑶月松了口气,浅笑地望着曾缘逸,“爹,你听到了吗?你很快就会没事了。”美眸说着说着竟开始泛红,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一定是娘亲在天有灵,保佑着爹。
“舅舅,你怎么会在五年前失踪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哲在听到曾缘逸没事后也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问道。舅舅的身上似乎有着很多秘密,他以前都不曾注意到。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舅舅其实不如外表那般简单。
“是啊,爹,你刚才说这位公子说得对。难道他真是我的兄长吗?”林瑶月望了眼面无表qíng的残一,又回头直直地望着曾缘逸。她也有一肚子的疑惑,究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残一冷冷地望着那个虚弱的曾缘逸,面上没有其他表qíng。心里却激dàng地快跳出来了,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个男人却能解答所有的答案。而且如果不是他,他和爹根本也不会这么悲惨。他的脸更不会被毁掉,是他,是这个人破坏了他们的家庭,害得他们一家分离。褐瞳微闭,然后睁开却带着控诉的眼光望着他。
曾缘逸闭了闭眼睛,长长叹息了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与瑶儿的娘亲原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爱意。婉娘自幼丧母,她在林家原本也无地位,她爹取了后娘后,那后娘对她也很是苛刻。因为怕婉娘的爹将财产留与婉娘,便私自替婉娘定下了一门亲事。当我们知道时,一切都晚了。对方已经送来了聘礼下聘,婉娘自是不肯,然而她二娘却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迷药,将她迷昏送去了男方家。我在得到消息后,要赶去救她。却被我爹给拦下,并严厉地告诫我不准再跟婉娘来往。我知道爹娘是看婉娘在林家没地位,但是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与她在一起。谁知道娘却以死相bī,非要我断了念头。无奈,我从了父母的意。在万念俱灰下,于婉娘出嫁后的第三天也娶了爹娘为我定下的女子……”
似陷入了悠远而悲伤的回忆里,曾缘俊双眸盈水,表qíng痛苦地叹息了一声。
林瑶月捂着嘴,没让哭声溢出。她没想到原来爹与娘之间竟如此的波折,太心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