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_作者:蛾非/琰汜(76)

2017-03-16 蛾非琰汜

  但是连二丝毫不在意,只是执起袖子去吸溅落在账本上的茶水,但是墨迹遇水即化开,纸上变成了糊糊的一片,之前的功夫都白花了。

  樊重心里一「咯噔」,想,完了,都怪自己刚才走神,这下要怎么办?他会不会大发雷霆?

  但是他猜想的事qíng没有发生,连二在看到账册补救无望之后,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樊重,淡淡的眼神,看得樊重有点不知所措。

  「二爷,我给您重新誊一份吧。」樊重带着歉意道,希望多少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你会吗?」连二声音冷冷地问道。

  樊重低下头,他虽然认字,但是生意上的事qíng确实懂得不多。就听见连二那温淳优雅的声音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樊重……」带着点无奈的语气,「你若是不愿意做这些事,你可以去和权叔说,让他重新去找个服侍我的人来。」

  樊重想,权叔收留了自己,又给自己安顿了活计,结果自己现在不但没把事qíng做好,反而让他也受到责骂。手捏了捏拳头,樊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爷,这次是我不好,你罚我就行了,千万别责怪权叔……」

  没想到连二看夜不看他,只是回过头去拿了本空账簿,执起笔重新做账,声音依然是那种有点不近人qíng的冷漠,「你心里首先就没觉得自己有错,你又何必跪我?」

  樊重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连二继续说道,「你以为光凭你现在做的这些事qíng,我需要大费周章地来找一个人做吗?我知道我这人挑剔,不仅挑剔还苛刻,服侍我是件麻烦事,但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找一个服侍自己日常起居的人,这样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连二停下笔来,回头看向他,「只是这样简单的事qíng都做不好,我又怎能放心把其他重要的事qíngjiāo给你做?今天我是主子,你是下人,你都没把我这个主子放进眼里,我又怎么相信你能把我jiāo代的那些事qíng放进心里?」

  然后瞥了眼那个已经空掉的茶杯,「你已经认定了下人就是个卑微低贱的活,那我怎么教导你也不会重视起来,若是你觉得你待我已经尽心尽职对得起『近侍』这个身份,那么我自此以后不再多说什么。」

  于是一整个下午,樊重都跪在那里,连二则默默地重新做账,没再多说一句话。连二没在家里用晚膳,被几个生意上的朋友给叫了出去,大约过了四更才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还有点脂粉想起,但是连二似乎酒量很好的样子,这么浓的一身酒气,却见他眼眸依旧清明。不过他回来之后是让权叔来服侍的,没有让他搭手,权叔瞪了他几眼,大约是怪他不长进,其实在听了连二那番话后,樊重也觉得自己确实不长进。

  连二句句说的都是他心里想的,他就是觉得服侍人这种身份很卑微低贱,却从未想过自己如果把这些事qíng都做好了,那么连二还有什么可以来挑剔的?

  次日清早,jī还没有打鸣樊重就早早起来,仔仔细细将自己的胡渣和头发打理gān净然后换上gān净的衣衫,去到厨房。

  连二比平时晚了一点起来,樊重一直候在外头,听到里面懒洋洋地传了一声来人,他就去叫人准备热水,自己则端了漱口的茶水和解救的茶水走了进去,在进门前,还是稍稍犹豫了下,不过既然自己决定要留下来,并且要做好给他看,那么现在也不是退怯的时候。

  连二看到他进来,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多瞥了一眼,大概是因为胡渣剃gān净了,头发也梳理整齐了,不像平时随随便便能看得过去就好,之前去厨房的时候厨房里的人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连二穿着中衣挨着chuáng沿而坐,皱着眉,一只手揉着额角,大约是前一晚酒喝多了这会儿正闹头痛。

  樊重端着两杯茶水过去,恭恭敬敬半跪在他面前,先将漱口的茶水递过去,再换醒酒茶,连二没说什么,乖乖将醒酒茶喝了。

  樊重半跪在那里,一抬头,视线不经意地落在眼前之人的领口上,连二起来可能只顾着头痛没顾着把睡乱的中衣整理好,自敞开的领口间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和半截微微凸起的锁骨,樊重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将视线上挪,就看见他的喉结随着吞咽茶水而上下滑动,牵动了他头部优美流畅的线条。

  樊重看着,就觉得自己喉口一紧,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于是赶忙垂下头,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