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休愣了愣,眼中似有什么微微激dàng,开口时语气却依旧冷酷:“只要割下你的头颅,我可以考虑放过他!”这句话说完,他不再给我任何机会,瞬间目中杀气毕露。
我只觉一道凌厉掌风劈来,呼吸为之一滞,抬手抽出腰间长剑,在他面门前虚刺一招,乘机后退。程休立刻紧bī几步,掌影jiāo错,狂风骤雨般向我袭来。我仗着眼疾手快,在他掌力将到之时,翻转手腕,挥剑向他手臂几处大xué刺去。程休吃了一惊,被迫收回掌力。
所幸他是侍从身份,没有权利携带刀剑,我仗着手中兵器,剑招频出,勉qiáng将他挡在三尺之外。顷刻间,几十招已然拆去,程休的拳掌始终无法接触到我的身体。焦急之下,他出手越来越重,招式却越来越快,绵密掌风变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罩在其中。
我牢牢握住剑柄,全神抵挡袭来的掌锋,却无法抵抗掌风下一股股劲力的侵袭。没有内力护体,五脏肺腑几乎不堪一击,又拆几招,气血翻江倒海般在胸口搅动,口中的腥味越来越重,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太久。
程休看出我已是qiáng弩之末,不再急于求快,每一招的力道却都加重了几倍。我手中长剑疾挥,却还是在他内力笼罩之下不住后退,气力已经渐渐耗尽,化去他的招式越来越艰难。不知不觉中,后背撞上一棵树gān,居然已经无路可退。
程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顺手一掌拍来:“殿下,玩得够了么?”
我并不答话,长剑向右绕了半圈,直击他臂弯。
程休冷冷一笑,手掌翻回,居然空手握住剑刃,硬生生将剑身dàng开。我奋力回撤,程休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打算,剑锋在他手上拉出一道深深血口,皮ròu翻处,筋脉清晰可见。他低吼一声,不顾手上血流如注,反而更紧地握住剑身。
我感到全身一颤,一股巨大的劲力通过剑身传递过来,只有拼命咬紧牙关。程休目光微闪,手臂只向后一带,我立时拿捏不住,长剑脱手。
事到如今,再没有一点机会,眼睁睁看着程休向我举起手臂,我忽地冷笑一声:“好!”却不知是赞他胆量,还是反讽自己。只是一张口,鲜血就顺着嘴角涌到颈间。
就在这时,程休突然警惕地望向山路尽头。我这才注意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有人正向这边疾驰而来,不由jīng神一振。程休察觉到我的变化,冷声道:“别指望有人来救你!”说罢蓄起内力,抬掌狠狠向我胸口击下!
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传遍全身,再也挡不住胸中涌出的热流,我摔倒在树根边,大口大口吐着血。看着身下枯叶片片变成红色,忽然觉得有些忧伤,难道我注定要丧命在南越人手中么?
突然,我听见一声凄厉得几乎要刺穿耳鼓的喊叫,有人纵马直冲过来。上前来割我首级的程休不由失色,眼看马蹄就要踏在身上,只得就地一滚,起身挥剑刺向马头。那人落了马,立刻发疯般拿剑砍去,顷刻与程休缠斗在一起。
待看清来人,我霍然撑起身子,张口yù喊,嘴边又涌出一股鲜血,只得捂紧了嘴。
程休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忽然收招撤剑,向后跃了几步,冷冷向易青道:“他时间不多了,你还是先与他jiāo待后事罢!”
易青浑身一震,立刻向他嘶吼道:“程休!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程休神色不动:“我不过听令行事,只是念你一片忠心,忍不住做个人qíng。你要接着动手,程某一样奉陪。”
我无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发觉易青已经扑到我身前,他眼眶通红,想要碰我却又不敢,只哽咽道:“属下……来迟……”
我再闭了闭眼,终于觉得气息稳了些,一字字道:“滚,谁叫你回来?”
易青含泪道:“属下走到半路,越想越是不对,因此赶了回来。”
我冷冷道:“你回来怎样?救得了我,还是杀得了程休?”
易青泪水滚滚而下,用力叩首:“易青蝼蚁之命,实不配让殿下牺牲自己换取,今日若不能救出殿下,qíng愿与殿下同生共死!”
我暗叹一口气,不忍再责备他,只问道:“世子呢?”
“属下怕他累赘,将他扔在路边了。”
我未及说话,站在一边的程休突然凉声开口:“易将军,殿下已经将死,你何必白赔上xing命,趁现在离开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