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麟点点头表示理解:“你疗伤要紧。”
我微笑道:“小鬼,想起我们相识也近一年,临别本当折柳相赠,可惜手边没有,只能口中祝你平安了。不过明日我会让裴潜代我去送你。”
江麟本来有些黯然,听到后一句立刻抬头,脸上yīn霾一扫而光,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本世子不想招惹晦气。”
我故意笑道:“可是小潜很想去送你。”
江麟冷冷看我:“别在我跟前扯谎,你在这里送别就可,千万别让他来!”
我无奈叹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们二人仇怨这么深重,不见也好。”江麟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脚离开。
我进了书房,发现陆子庭、杜长龄等府内主要官员已经在座了,荀简因为即将陪世子去幽冀,所以未曾参加。
江原等我落座,展开一副地图挂在屏风上,向众人道:“关于战略取向,我们已讨论多次,初步确定分兵合击之策。天御府预计发兵二十四万,南越十五万,韩王府十二万,共计大军五十余万。我天御府主攻关中东、北两方,韩王府与南越联军主攻关中东南、正南,目的要使北赵疲于应付,首尾不能相顾。”他说着指向洛阳西边某处,接着道,“弘农是我军西路据点,函谷关、武关依次排列,北赵有重兵布守于此,我们多次进攻,往往被阻在此地。北面蒲坂有huáng河相拒,渡过huáng河后还有渭水横澹,若没有其他几路大军配合,往往陷入孤境。我们此次要怎样进取,还要请诸位商议。”
陆子庭沉思片刻道:“关中最易守难攻者,函谷关与潼关;软肋者,斜谷是也,昔诸葛武侯出祁山,便修百里栈道,出斜谷,入五丈原,陈兵一时,可惜皆因孤军深入粮糙不济,以至功败垂成。臣以为,虽然函谷、武关难攻,却是北赵重兵所在,失此二地守兵,则北赵无力回击。殿下可与南越军商讨,令其分兵突袭斜谷,牵制北赵兵力,韩王与南越余部共同陈兵于武关,从而使我专心攻打函谷。”
武佑绪反驳道:“函谷关易守难攻,函谷之西的潼关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既然我们屡次在这里受阻,便应该绕道武关或蒲津,南越可以从斜谷cha入与我们合击,然后奔袭长安。”
程雍冷冷道:“这几处关口除武关外都没有重兵把守,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只宜进不宜出,进是进了,却灭不了北赵主力,便算攻下长安,一旦北赵纠结大军围攻,你我便是瓮中之鳖。北赵经过几年战乱,民生凋敝,若要灭其主力,应该比从前容易。”
他们一开口,其余官员将领也纷纷发表意见,一时间争执不下。江原静静听着,待众人话都说完了,又问偎在火炉边的杜长龄:“司马意见如何?”
杜长龄外面仍是穿着白色长衫,里面却套了厚些的中衣,松挽着头发,未系腰带,一派闲散模样,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一直靠在房中最暖的地方,似乎十分畏冷。他听见江原询问,悠然开口道:“以臣之见,攻心为上,伐城为下,虽然预定开chūn出战,不若向北赵散布冰封期出兵的消息,也可同时令弘农守将偶尔挑拨。北赵必会严密防守,到得开chūn出兵,我军养jīng蓄锐,敌军却jīng神倦怠。”
卫文听了笑道:“长龄此计可行。”又向江原道,“不知陇西有几城来了消息,策反进度如何?”
江原道:“安定、石城两县有密信回复,其余几处尚无定论。”
卫文道:“老朽也出一计,虽然显得为时过早,预先准备也无妨。我军若大举进犯,北赵必启用大将镇守函谷关,此时应令我方细作千方百计促使国主陈熠选派两员大将同时镇守。”
江原思索一阵,笑道:“卫先生此计很好,依此类推,其余重镇守军也可如法pào制,影响一处是一处。”他说着转向我,“子悦可有妙计?”
我笑道:“我要说的都被诸位说完了,再说下官对北赵qíng况不甚了了,还是到了实地再献策不晚。”
江原哼道:“听也听了这么久,居然一毛不拔。”
我笑道:“不是不拔,是无有也。”
江原看看我道:“念你有伤在身,回去歇息罢,等到上了战场,有你说的时候。”我立刻称谢告退,出门之前又听见江原道:“长龄也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