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_作者:南州(293)

2017-03-16 南州

  江原哼了声:“诱降效果如何?”

  我讶然:“原来殿下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会在帐外监视。”

  江原面无表qíng:“我只是去听了一会,见你没出什么错,早就回来了。”

  我坐到矮几旁边,随意看着地图道:“比想象中顺利,他用鲜卑礼节对我致意。”

  江原眼睛眯得更厉害,他盯着我的额头,好像一头假装打瞌睡的láng:“真正的鲜卑礼节是亲吻qiáng者的鞋子,他好像弄反了。”

  我弯起嘴角:“我想宇文灵殊这样的鲜卑贵族,绝不会亲吻任何人的鞋子,能有这样的表示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心意,况且后来他还让我喊他阿gān。”

  “阿gān?”江原挑眉,“这胡人比想象的还热qíng么。凌祭酒,真正上钩的不会是你吧?”

  我低下头笑:“虽然这认他做知己的话,都是殿下的授意,不过宇文灵殊倒算个真xingqíng的人,如果真的与他结jiāo,那也不错。”

  江原笑得叫人听不出冷热:“阿gān都叫了,宇文灵殊就没有答应归顺?”

  “基于宇文氏在北赵的深厚根基,没有直接答应,但已经有些动摇了。接下来,只看北赵方面如何对待这件事。”

  江原冷笑:“宇文氏本身就令北赵十分棘手,对他们既怕且疑,又不得不倚赖。宇文灵殊被俘,就算没有我们这边制造流言,陈熠自己就先这么想了,关键是此事一定要跟司马景扯上关系。”

  杜长龄低声道:“殿下这次侥幸发现赵军的行迹,却让他们以为我们早就得到消息,不管是司马景还是宇文灵殊,都会怀疑军中出了内jian。司马景思虑周密,要他怀疑宇文灵殊不太可能,但反过来却比较容易。再加上宇文氏的尴尬地位,他们要是抓住这方面的把柄,一定会想方设法将矛头指向司马景。臣会安排人对宇文灵殊漏一下口风,使他以为司马景才是最有意投奔魏军的人,是他造成了这次赵军行动失败。”

  江原想了想:“就这样罢,务必要做得不露痕迹,等我的伤养好以后,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杜长龄微微点头,又对我笑道:“我早说凌祭酒成就必不拘于文字,上次函谷出使已经初露锋芒,这次更是设计擒住赵军大将,听燕骑士谈论起来,你武艺足与宇文灵殊对抗。殿下得你,真是幸甚。”

  我诚恳道:“比起杜司马的作为,下官这点功劳实在不足挂齿。没有你方方面面周到细致的安排,军队的西进绝不会这样顺利。”

  杜长龄轻轻笑了笑,起身道:“殿下,我去了,你与凌祭酒的谈话,微臣就不再旁听了。”

  江原也站起来:“长龄,司马景收到信后迟迟没有回音,我们正要商议怎样送宇文灵殊回营的事,你竟不要参与么?”

  杜长龄淡然笑道:“微臣近来总觉jīng力渐少,还是只负责营内的事罢,对外jiāo涉,我想凌祭酒定有高见。”

  江原关切道:“这次上山,徐神医问起你的病qíng,特意让凭cháo带回他从高原山地寻来的冬虫夏糙,你试过么?”

  “已经煎过一副了,”杜长龄微笑,“我也看过医书,现在正该多吃些滋补的药物,平日那些止咳化瘀的药方倒不相宜了。”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杜长龄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江原似乎有些不安,握住他的手道:“你回帐多休息,若是还觉得不好,我绑也要把徐神医绑来。”

  杜长龄走后,江原叹了口气:“长龄的身体似乎一年比一年差了,攻打北赵,消耗了他太多jīng力。这次西征结束以后,一定要让他多多静养。”

  我还是看着桌上的地图:“杜司马在你府中多久了?”

  江原仰头回忆道:“八年,当年我与他第一次在山里相识,他是个足不出户只知埋头读书的人,可是却奇怪地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

  我笑道:“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当时就认定他是个人才罢?否则怎么会锲而不舍地缠他那么久?”

  江原狡黠地看我:“对这点我很有自信,所以从看到你的那时起,就没打算放过你。”

  我瞥他一眼:“是么?那时你的态度可是出奇的差,用这种态度招揽人才,未免太失策了罢。”

  江原哼笑:“你的态度不比我好,而且当时我确实很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