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qíng愿地醒过来,从眼fèng里看到chuáng前大汗淋漓的少年,懒懒道:“……选拔通过了?”
裴潜皱眉:“你又怎么了?不是已经好了么?吃药了没?我本来还想找你算账呢!答应的事居然食言,害惨我了。”
我转动眼珠,冷冷看向他身后的江原:“他没通过?”
江原把裴潜提到一边,弯腰再摸摸我的头:“药煎好了,你能坐起来么?”
“不能!”我恨然,“你挑的好时候,不然他怎会落选?”
江原面无表qíng道:“谁说他落选了?你以为这小畜生没有你真的不行?”
裴潜立刻生气地反驳:“当然不行!我本来凭着战略战术解答可以进三甲的!结果就因为she箭偏了靶心,只得了第七!”
我“哼”了一声,支起身子怒道:“小láng崽子!你野心不小哇,才参军几个月,还想得第一不成?嚷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没通过,既然都通过了,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江原沉声朝他吩咐:“去拿只碗,把药罐里的药汁倒进去。”
裴潜老老实实走到桌前倒药。我别扭地歪着身体,动作缓慢地爬起来,江原拧着眉在旁边看,终于失去耐心。他把毡被往我身上一包,一手揽住我的背,另一手放在腿弯里,将我凌空抱起。
我不由发急:“做什么!”裴潜已经回头,有点惊讶。
江原在chuáng榻边坐下,将横我放在两腿之间,正色道:“你不舒服,我抱着你好些。”他若无其事地向裴潜道,“凌祭酒喝过药需要休息,你先去燕骑营报到罢。我已经嘱咐过燕一统领,会把你放在最适合的位置上。”
裴潜瞧了瞧我,递过药碗,满脸疑惑:“你的病连坐都没法坐?怎么好像……”
我拉下脸:“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还不快去?小心燕骑营反悔不要你。”
裴潜立刻被我这句话惹恼了,朝我张牙舞爪地道:“真是狗咬吕dòng宾,我看你病死最好!”他“嘁”了一声,跺着脚步出门。
等他离开,我有些得意地对江原道:“你现在信了么?这个小畜生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江原替我端着药碗,笑道:“嗯,假如他离你远点,我可以考虑栽培他。”
我抬眼:“燕王殿下,你想我变成孤家寡人?”
江原打量私人物品般打量我:“谁说的,你人都是我的了,怎么会是孤家寡人?”
我正就着碗沿喝药,听到这话,磕到了牙齿:“江原!你能不能别这样厚脸皮?”
江原低低地笑,看着我把药喝完,将我放回榻上,又加盖了一层毡被:“再睡一觉罢,发过汗就好了。”
我合上眼,含含糊糊道:“你别得意,什么房中术,龙阳式,小爷也有炉火纯青那一日,你等着跪地求饶吧!”
江原掖紧了被角,笑得不留qíng面:“凌悦……夸父逐日,jīng神可嘉。”
我鼻孔里哼了声,却不想再说话,安安稳稳地闭目躺着。喝药后身上很热,好象整个人被关在蒸笼里蒸着,很快便有汗水从皮肤里冒出来,湿湿的并不舒服。我混混沌沌地睡着,好像在做梦,又好像对周遭的有所感应,分不清真假。
只觉得江原一直在身边没有离开,久到我做了无数个梦,他还是在那里。
不记得他什么时候问了句:“凌悦,你睡着了么?”
我明明听得清楚,却困在梦中醒不来。
又过了许久,他好像在抚摸我的脸,语声低沉得好像梦境般模糊:“凌悦,别怪我。我并不想弄伤你,也不想这么粗bào,只是有些难以克制。战火中,每个人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你我谁都不知道这样的相处机会还有多少……父皇知道我停战的消息了,十分震怒,可是我们还是不能出战。你说我为了权势挖空心思也罢,我这次的赌注里也有自己……”
他用gān燥的布巾擦去我脸上的汗液,然后轻轻吻我的眼睑,我已经感觉得出他唇上的温暖。身体渐渐轻松起来,我听到他挑帘出帐的声音,隐隐想着他刚才的话,却又不知不觉地睡了。
几天以后,我发热的症状不再反复,江原似乎在匆忙地布置军务,只有晚上才有闲暇过来。大军没有出战的迹象,却再次传来了魏主江德命江原迅速出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