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江吟_作者:南州(372)

2017-03-16 南州

  我gān脆道:“好!不愧燕骑军jīng英之名。这段时日先委屈你在府中随侍,等我理清这边头绪,便派到东海水军任职。”

  燕七肃然,抱拳道声“是”。我便喊来几个侍从,吩咐他们带燕七找间房子住下。燕七立刻跟去,只是在临出门时,不自觉地露出些许失落神qíng。

  裴潜煞有介事地表示怀疑:“他是燕王殿下的贴身爱将,真的可靠吗?”

  我摸他头笑道:“别人养的,总不如自己养的听话可靠。你争气点,别让他比下去了。”

  裴潜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什么别人养的自己养的,你当我是你的狗?”他生气地走出门,不想再理我。

  我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狗可以养熟,人也可以养乖嘛。以后你就是我贴身第一大将,责任重大,可不能一赌气就任xing跑掉了。”

  “什么大将,我看跟班还差不多!”

  我笑:“做越王跟班,前途无量。”

  此后几日,皇帝安排的王府官员相继到任,从禁军中正式拨出的百名越王府护卫、太仆寺安排的五十名仆役也到了府中,兼之朝中不时有官员来访,一时越王府门庭若市。因为正殿还在建造中,我只得将日常办公的地点挪到东边的院子,将接待访客的地点安排在西边的侧殿。

  魏国的王府与南越不同,不仅是供亲王居住的地方,更是办公的重要场所。不管江原还是江成、江进,府中都自有一套办事机构,帮助他们料理军务政务,遇有战事,甚至可以不必由朝廷提供人才和军饷。

  新来的长史姓任,原是兵部司郎中;司马姓薛,本为御史台御史。两人均五十来岁,行事稳重,不喜多言。禁军将领薄万青和东海郡水军将领范平都来述职,我听他们详细汇报了两军常备qíng况,便将两军日常事务jiāo给长史和司马接手。

  登门造访的人中,都在多年前与我父母有过往来,如今已是朝中老臣。他们向我谈起往事,都是唏嘘不已,纷纷勉励我继承父亲遗志,为国效忠。

  我对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却不时走神。不知道父亲当年怀了怎样的心qíng与南越军队对抗,他放弃皇位时没有犹豫,当面对故国变为敌国,是否也同样那般潇洒?父母当年的旧事,没有在儿子身上留下半点记忆,却这样深切地影响了儿子一生。

  王府步上正轨后,我先去拜访了丞相温继,他是当朝第一德高望重之人,江德最得力的肱骨之臣。

  温继似乎对我的事了如指掌,亲切的态度也与江德如出一辙,就连提到江原时,都给了我同样的暗示。据说崔家、孔家和杨家早得到风声,都在暗自积极争取,燕王娶妃已是板上钉钉,只看他选择哪一家的女儿罢了。总而言之,意思只有一个:务必以大局为重,不要成为燕王继承皇位的绊脚石。

  我对此一笑置之,只管听着,末了道:“晚辈不通事故之处甚多,日后还要赖温相多加提点。”温继看着我,似乎想要再说什么,然而直到我告辞,他终究是没说我来到上柱国大将军周玄府上,周玄的目光如当日朝堂上一样锐利,我向他施礼,他端坐不动,不留qíng面地道:“越王仰仗父母之荫得此高位,yù以何服众?”

  我淡淡道:“大将军,魏国历来非皇姓不封王,非皇子不封一字王。晚辈既非江姓也非魏国皇子,若比照封荫袭爵之制,何能得越王封号。”

  周玄目中一丝迫人的光芒:“函谷一战,非你一人之力,难道越王是凭在南越之功绩,邀北魏之封赏?”

  我并不退让,直视他道:“大将军若有非议,可以去皇上面前申明,晚辈并没有本事左右圣意。”

  周玄冷冷看我一阵,却忽然收敛了锋芒,缓缓道:“你这副神态,与当年的小周很像。”

  我一怔,知道他态度有所缓和,便道:“闻说大将军与先父曾属同一军营,因为武艺不相上下,被呼为大小二周。其实晚辈此来是为寻求大将军支持,期望您能看在父亲面上容忍晚辈。”

  周玄冷硬道:“谁说我与他有jiāoqíng,都乃旁人妄言。你要得我支持,只须朝堂之上讲明事理,若确然于国有利,本将军自然不会反对。若越王不务正道,只管行此狗苟蝇营之事,休怪周某不容。”

  我心头不禁有些恼火,第一次有人明知道我的底细,还这样公然表示轻视。似乎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孩子。我静默一会,qiáng按住怒意道:“周大将军,晚辈本有军务相询,既然您如此说法,晚辈只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