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罢不语,江麟表qíng微微担忧,江进却感同身受地点头:“就算如此,你要如何?”
江容下决心般道:“我在此恳求诸位上书皇上,保我随皇兄去山东,或者可以劝说父王,避免双方兵戎相见。”
我不免惊异,莫非江容已经提前探得什么口风,知道江德与我的密谈,所以才如此招摇地邀请我们一起来他府上?
江进也颇为震动:“你是说,求父皇放你回山东?这个……”
“有些难罢。”江麟认真地想了想,赧然道,“或许两位叔父的话还有些分量,侄儿恐怕……”
江容立刻爬到他跟前:“乖侄儿,只要回去跟你父王chuīchuī风,叔父这事便有着落。”又眼巴巴转向我,“凌悦,只要你肯开口,你家太子……”
我冷冷道:“你死心罢。你是梁王府最重要的人质,别说皇上和太子不会放,就算我也不能相信你的话。”
“凌悦!”江容激动地直起身,几乎要扑到我身上,“做人不能这样!枉我平时一次次为你说话,你伤心时陪你醉酒,委屈时温柔抚慰!现在我梁王府面临灭顶之灾,我只想保住一家老小,你,你居然见死不救!”
我语调依旧冷淡:“放你回去,只会使梁王更加没有后顾之忧,傻瓜才会这么做。而且梁王当年为一己私利拖延救兵,害我父亲惨死扬州。如果他不肯听命朝廷,我倒支持给他一点颜色。”
“我跟你拼了!”江容咬牙切齿,突然整个人向我扑来。我向旁一闪,他扑倒在我坐垫上,搂住垫子大哭,“好你凌悦,你见死不救!我死了化成厉鬼,缠你一辈子!”
江麟不禁皱眉,试探地问我:“你当真不为他说话么?”又问江进,“王叔你呢?”
我头疼得不行,一时不知他在做戏,还是真的不知qíng。只得道:“此事可以jiāo给皇上和太子讨论,我们负责穿个话罢。”
江进随即表示同意:“我看最好莫过如此了。”
身后一阵风扑来,我心中一冷,居然没躲掉。江容脸上看不出泪痕,倒挂着半截鼻涕。他掏出手帕使劲擦了擦,笑逐颜开:“凌悦,你还记得欠我人qíng么?当日我梁王府供应大军粮糙,你可是承诺设法让我返回山东的。”
我冷着脸起身:“我尽力而为,你不要高兴太早!”江进和江麟也起身告辞。
江容又鞠躬又拱手:“小弟在此敬候佳音了。”
我问:“你那鼻涕哪来的?”
“这个么,近来夜宿高阁,有点伤风。”
离开梁王府的时候,不但我面色yīn沉,江进和江麟的脸色也比较奇异,一路从头至尾没提过这个话题。
夜幕降临时,我正在书房习字,忽觉心中有异,推窗向外看去,果然见一道黑影站在月下。我把笔一投:“都做了太子殿下,还来翻墙?”
江原弯腰拾起笔,微笑:“我恨不得把墙拆去,不知道做了太子能不能办到?”他对着笔尖chuī掉灰尘,又埋怨道,“我把最偏爱的笔都留给你,你居然说扔就扔了。”
我瞪着他:“舍不得可以拿回去。”
“连人一起么?”江原口中说着,已经踏上石阶,与我隔窗而立。
我指着他身后:“明天我就派人加高院墙。”
“那我派人加道门。”
我哼一声:“gān脆你过来住,我到……”
“我正有此意。”江原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发恼:“我话还没说完!”
“越王殿下,”江原伸指扯住我鬓边掉下的一绺发梢,“听说你要送江容回山东?”
我有些挑衅地回:“对。”
江原面色立刻沉下来,慢慢向我倾下身子,呼出的气息chuī在我脸上:“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我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向后仰:“有必要么?”
“有……”他忽然低头,在我唇上一碰。
我心里突地一跳,浑身好像触电一般,不由后退半步。
江原坏笑,手掌在窗框上撑了下,轻轻跳进窗子:“紧张什么?怕我吃了你么?”
我这才发现他生气是假的,横臂推他道:“谁准你进来?夜深人静,新立太子摸进别人窗子,就不怕惹朝臣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