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笑道:“因为这个人表现实在是太平庸,随波逐流到让人忽略他的存在!最让人觉得挫败的还在后面。赵誊一直授意‘赤冲’取我xing命,而‘赤冲’密谍受霍信辖制。去年程休险些致我死命,我因此知道了赵誊与霍信必然有染,可是即使如此,我竟然还以为霍信只是单纯听命行事。直到今年赵誊夺权,霍信终于动了一动,我才猛然惊觉:霍信不是个简单人物!”
江原若有所思:“你是说,这么多年不动的霍信居然有了明显动作,那么南越变动必不可免。”
我冷冷看向远处,断然道:“这样的形势,说天翻地覆也不为过。你等着看罢,南越接下来一定会按照我们的愿望一步不落地走下去。即使没有我们推波助澜,也已为时不远……”
奔驰到下半夜,那匹老马明显支持不住,速度越来越缓慢。我爱马之心忽然泛滥,有些不忍道:“已距两国边界不远,不如我们徒步?”
江原却没有应声,他神色警惕地看向周围:“凌悦,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心中一凛,迅速滑下马背,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此地安静得太不平常!弃马,我们改路!”话音未落,眼前一道黑影呼啸而至,既狠且快,“噗”地钉进马腹,老马嘶鸣一声,前蹄离地。
我大惊,心知那是弩机she出的箭头,疾对江原喝道:“下马!”又有几十道弩箭she来,江原跌落马鞍,抱住我滚到马后。
只听破空声接连不断,先是弩机,后是弓箭。我和江原以马身为盾,勉qiáng躲过袭击,却只能任凭对方不住接近。
终于弓箭声停止,土地却持续震动,有数十乘马匹奔上前来。我和江原qíng知无可躲避,从马后站起身来。
我只在昏沉中感到自己被人抱上马,对路上的事便再无知觉,及至被一阵鼓声吵醒,才知已到了历阳城下。我全身都被封了xué道,四肢不能动弹,一名护卫正从身后扶住我,以防我不慎落马。
睫毛掩盖下,我张开一道眼fèng。只见微明的天色中,历阳城头上火红的越国旗帜猎猎飞舞,城门的吊桥正在缓缓落下。不一会,便有一名将领带兵从城门出现,骑马跑过吊桥,一直迎向霍信。我心里轻叹,不料第一个便遇到熟人,这将领竟是曾在我帐下效力的梁济山。
梁济山在霍信面前下马道:“末将在城楼上见到将军,查觉您身边护卫少了几名,于是擅自出城迎接,不知……”他边说边无意识地向我这边扫了一眼,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只顾定在我的身上,神qíng变得无比震惊。
霍信用手按住自己腋下破碎的铠甲:“梁将军真是心细如发,霍某在城西北遇到魏人,几名护卫不慎牺牲,我已派人将他们安葬了。”
梁济山回神,试探着问道:“这魏人有何等厉害,竟连将军也伤了?不知他们共有多少人,将军已将他们尽数消灭,还是……”
霍信声音平淡:“他们一共两人,都只受了轻伤。本将军活捉一人,却被另一人逃脱了。”
梁济山闻言变色,忍不住看向我,颤声道:“将军,他……莫非……”
霍信并不否认,却也不肯多说,只挥手道:“梁将军,不如进城后细说。”他命军队回营,只让贴身护卫跟随。
来到将军府前,梁济山看上去心烦意乱,却还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将军,您要将人犯如何处置?”
霍信命护卫留守前院,对扶住我的护卫道:“你跟来。”那护卫将我抱起,随之走进后院,霍信才低声道:“这是魏国要犯,须防魏人暗中营救,不能有丝毫怠慢疏忽。我书房内有一暗室,除我之外谁都不能开启,可以将他暂且安放到那里。”
梁济山面色发白地跟在他身旁,便听霍信边走边问:“起火处损失如何?袭营的人抓到没有?”
梁济山依旧心神不宁,直到随霍信走进房中,才想起来回答:“回将军,火势已经基本平息,据报损失了几十车粮糙和三艘刚刚试航的新船,萧忌正在全力搜捕纵火之人。”
霍信径自转进书案后的屏风,不知动了什么机关,便听沉闷的一声响,他重新走出来,命护卫将我抱进去。
只见屏风后的墙壁上有一道打开的暗门,门内光线昏暗。护卫将我放在墙边的chuáng榻上,立刻走了出去,又听一声闷响,那暗门被人从外面推上,竟与墙壁严丝合fè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