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抬头一笑,忍不住在我的脸颊轻碰了碰:“这么红。越王殿下,离开我太久了,是不是很想念?”
我偏头:“我公务繁忙。”
江原坏笑:“那才更需要偶尔怡qíng。”又惋惜地叹气,“偏偏伤在这里,真不是地方。”
我瞪起眼:“你是想让它靠上一些,还是靠下一点?”
江原替我披上衣服,扯开话题道:“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如此对梁王到底是怎样的考量?你虽然不是善类,可也不是受私qíng左右的人。”
我垂下眼:“我是。”
“你不是!”江原严厉地看我。
我想了想道:“打击了梁王,从此军中便无人再敢公然表示不服,我拥有了作为统帅的绝对权威。”
江原面色严肃地重新扒开我衣服:“你不说,我今天就做到让你至少再养十天!”
“你敢!”
江原眼中she出寒芒,抓住我luǒ露的肩头,手指伸进我衣下侵犯。我咬唇按住他的手,却转开目光:“我认为与梁王言和并不是好事。”
“有何道理?”江原追问。
“我是全军副帅,几乎已至权力顶峰。皇上信任我,太子与我立场一致,梁王世子、幽州王世子与我jiāo好,甚至朝中重臣温继、周玄都已认同我,可以说我在魏国朝中已无阻力,几乎是可以为所yù为。”我看看江原,“只有梁王对我甚为不满,而皇上和你又为我铺好了化解矛盾的台阶。可是我在此时却怕了……”
江原皱眉,握紧我的手腕:“你怕什么?”
我的手颤了一下,慢慢转眼看他:“我怕朝中再无对手后,等到战争结束,皇上就要主动为我制造对手了。”
江原似乎也受到触动,目光深邃地望着我,良久不言。他沉默地为我理好衣服,将我放到chuáng上,片刻道:“我懂了。”他顿了顿,又坚定道,“不过有我在,你放心。”
我笑:“我只是预防万一。”
江原点点头:“你好好养伤,再过几日便可骑马了。其实我是奉旨来与你议定攻打襄阳的策略,霍信撤军,弋阳已经不是重点,趁现在河中水小,必须先攻下此地。”
我目光一动:“皇上高见,我正有此意!我的打算是对弋阳的越军只需围困,不必彻底剿灭,这里本就是魏国领土,何必急着收回。只要用少量兵力牵制,不威胁到后方便足够。弋阳越军得知霍信退兵,必然已经十分恐慌,再得不到朝廷供应粮糙,已是难支。这几日我军已经他们打得jīng疲力竭,再加上部分城池已下,越军只有向弋阳城聚拢,要切断他们与外界联系更不费力。”又问,“打襄阳还得先占樊城,需要江进配合,他在汉中脱得开身么?”
江原笑道:“谢广行已经在江州上游秘密造船,一月之后,汉中、蜀中都有响应。我们先处理好弋阳,再慢慢布置对襄阳的围攻。扬州和其余各地的兵力暂时不动,对外放话围困建康。”
我哼一声:“jian诈!你那些幕僚有没有都带来?”
江原神秘道:“我已经让陆颖等人秘密赶往南阳,主要收集襄阳及附近城内消息,安cha细作。那位主动投诚的石岱将军也在联络范围之中,先试探一下真假。”
江原来到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每天除了躺着养伤之外几乎无事可做了,连箕豹营的任务也多数被燕骑营代替,而他们被赶回来在我营长外轮流担任护卫。要不是宇文灵殊时常过来跟我说话,就连军报也要摸不到边了。
被迫又在chuáng上躺了五天之后,我终于得以在营地中自由行动。走到宇文灵殊的鲜卑士兵的聚居处,我才真正注意到是什么令裴潜极度不舒服。营帐旁边旗杆上挂着数条长绳,每条绳上都穿满了人的鼻子,显然是从死去的越军身上割的。有的已经风gān,有的却显然刚刚割下不久,还散发着阵阵血腥味。旗杆下有好几口放满滚水的大锅,正在煮着什么,我走近了些,其中隐约可见骨ròu,有股奇怪的香味随风飘入鼻孔。
我顿时也觉得一阵恶心,转身问附近一名正走来添柴的鲜卑士兵:“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鲜卑士兵愣了一下,见到我的服饰连连行礼,嘴里却不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又问跟在身边的护卫:“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