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他说完,笑笑道:“于兄思虑比我周全,就按你说做罢。你在这里写,我去安排一下留守军队。”站起来,扶了一下他肩膀便出帐去。
徐卫和武佑绪两人都急着要参与军务,我见他们都不宜奔波,于是安排伤势轻徐卫留下继续处理善后,武佑绪从旁协助,都以调养身体为主。命随军司马划出一部分军资补偿幸存百姓,又将军医全部留下,以防出现瘟疫时无法应对,觉得没有遗漏了才叫裴潜和燕七准备大军启程。
原计划继续东进,一直到梁王水军登陆钱塘,而后北上与江原会合。然而长沙之战彻底结束以及宋然提前秘密离开,令我不得不放弃先前路线,紧急率军前往九江。回想那天激战过后,我将迟英俘回中军,程雍也终于回营请罪。谁都知道那日越军借机反扑,程雍在激战中退走,不能回报qíng有可原。但他只为没有及时回报发现宋然离开消息做了解释,却对自己擅自离营偷袭越军事不肯多说。我单刀直入地问是否奉了太子密令,他依旧守口如瓶做法更让人疑窦丛生,最后只得命他待罪留职,见到太子后再作处罚。
这次不以夺城为主,行军很快,第五日便到达鄱阳湖畔。水军由燕七率领,自dòng庭湖入长江后再顺流而下,行程比陆上晚了多日。而这个时候,魏军已尽夺汉口等江北重镇,只是迫于越军在江夏九江之间严密防守,无法渡江攻占江夏等城。
江原率水军船队沿江而下,本该有绝对优势,不料杨湛仗着越军战船众多,船壁坚固,将船当成壁垒,散花般布了一江,顿时令魏军船队陷入包围之中。江原虽有谢广行新造战船,然而在连续以硬碰硬之后,双方船只各毁了不少,却依旧无法推进战线。再有宋师承和王恪在江夏与九江上下呼应,两人都jīng于水战,在江中时时攻上岸去向江北挑衅,更令魏军束手束脚。
宋然赶到江夏以后,并没有明确cha手杨湛军务,而是果真如他所言,开始专门针对江原。就在我到九江城下前一日,他派出一支快艇直cha入魏军,险些靠近江原所乘大船,似乎有刺杀之意。我迅速指挥军队猛攻九江城防,并率箕豹军沿江抢夺了数艘南越战船变为己用,很快令九江吃紧,不得不回军自救。
我趁夜与于景庭、程雍、田文良在数百名箕豹军护卫下横渡长江。江原营地在江夏与九江之间江对面一个小土城外,用距江水十里开外一个湖泊作为临时停泊船只cao练水军场所,出战时再沿河道进入长江。
进营时天色已经大亮,守门士兵说此刻太子殿下正在湖中观看水军cao练,我便不许他通报,径自去了湖边。湖面上果然有不少战船在鼓声和旗帜指挥下游弋往来,我一眼看到江原负手站在一艘战船甲板上,他身边谢广行不时比划着什么,自江州而下将领们如虞世宁、李恭时等人也都肃立一旁。
于景庭顺着我视线看过去,会意地笑道:“这位太子殿下果然气势十足啊,想起去年终前往觐见南越新帝,二者真是云泥之别。”
程雍冷冷道:“南越那名无能太子,如何与我们殿下相比。”
于景庭转头微笑:“程将军何必如此刻薄,赵誊再无能,毕竟已是一之君——”
田文良花白胡子一抖,cha嘴道:“于军师言下之意……”
于景庭神色从容:“田大人,晚辈并没有言下之意。”
我不耐烦地各看程雍与田文良一眼,又拉了拉于景庭,再转头却发现江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一名护卫提醒:“殿下,太子殿下向这边来了。”他话音刚落,便见江原快步走来,程雍和田文良都急忙上前见礼。
江原好像根本没看见他们,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他搂得很紧,身上散发着淡淡暖意,好一会都没有松开意思。我急忙推推他,正色问:“太子殿下何故如此激动?”
江原悄悄掐我一把,才慢慢放开,对人笑道:“我正头疼宋师承杨湛等人屡攻不破,越王一来,立时无忧,怎能不激动?田大人、程将军也一路辛苦,都请到我船上来叙话。”又低声问我,“听说越王在长沙又使坏了?”
我白他一眼,正要开口,却听江原语气惊讶道:“这位雅士,难道就是江陵郡守于大人?大人弃暗投明令人起敬,江原眼拙,请恕我慢待了。”
于景庭忙拱手:“原是在下失礼。常听越王殿下提起殿下,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