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更是难过:“殿下,我真的想生生世世地陪你,可是不能对不起先祖、先父和死去的兄长。”
“我知道。”我笑着点头,“你的画我好好地留着了,也从没奢望你接受这一切。我只是请求你不要让我失去你的踪迹,时常来跟我闲聊几句,”我说着顿了顿,低声补充道,“趁我还活着。”
“殿下!”刘恒面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我故意不看他,幽幽道:“刘恒,我曾经因重伤内力全失,虚弱得连常人都不如,是师父耗费毕生之力才令我恢复如初。现在我再次重伤,却连复原的可能都没有了,此时的样子你都看在眼里,只怕哪一天……”
话未说完,刘恒的眼圈已经发红,他抓紧我的胳膊,坚决道:“不会,我说不会就不会!我答应你不走了,哪里也不去,就在建康刘宅。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见……”
我怀疑地抬头:“真的?”
刘恒几乎赌咒发誓:“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我再次搂紧他,灿然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绝qíng。”
刘恒乘机用嘴唇蹭一下我的脸,口里哼哼唧唧地ròu麻道:“我就知道你是吃定我了。”过了一会,他擦了擦眼睛,向我伸手,“我那幅画呢,还给我吧,那个不算了,我另画一幅给你。”
我向chuáng里侧努了下嘴:“那边有个木匣,我不想碰它,你自己掀开找。”
刘恒只得爬过我双腿伸手去够,嘴里嘟嘟囔囔:“不高兴看还要放枕边,自己找不自在。”
我哼道:“谁让你送我的,你不就想我一辈子不自在?”
刘恒身子一僵,叹口气:“我错了。”
“那你再给我画个石榴好了。”
刘恒正抱着自己画稿,闻言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
晚上江原回来,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了更多消息。原来赵誊的死讯和江原的一系列安抚决策传至洛阳后,江德并未像建康城破时那样满意,再加上得知江进被我砍伤,又被江原停职,言语间更是表露指责之意。江原满不在乎地对我道:“不需理会,父皇暗使手段不成,已知你是借江进警告,而且我二人手握全国大部分兵力,他此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反而会设法弥补与你的裂痕。我只等着看,你助魏国实现一统大业,如此居功至伟,他要怎么封赏你。”说着哼笑,“越王越王,既然早有许诺,难道不该将南越做你的封地?”
我揉揉额角:“随他罢。收取江南之地只是开始而已,南越的善后比起北赵复杂艰难得多,还是多cao心安抚事宜为妙。你看蜀川灭掉这么多年,当地的士族还不是闻风便动?”
江原抬手摸摸我的额头,回头端了药给我:“你不提我还险些忘了,那个合州郑檀之也在归降之列,我曾说要惩治他。”
我瞥他:“你怎么比我还记仇了?就算他再怎么小人,也不能在此刻局势未稳时下手。”
江原想想道:“那先封他去岭南毒瘴不毛之地做几年县丞罢,死不了的话再想办法。”
我若无其事地掀过一页兵书:“太子殿下自己决定就是,我向来宽宏大度,都不记得此人是谁了。”
江原听了过来捏我的脸,忽道:“你的剑我替你要回来了。”他转身唤燕飞,叫他把流采放在兵器架上,笑道,“你三弟真有意思,还不舍得给。你猜我拿什么换的?”
“什么?”
“那柄‘茱萸’,在船上搜索赵誊遗物时找到的。”
“你!”
江原不悦道:“就因为你这么偏向,我还得忍受他做的蠢事,还要接受他恋慕仪真。不过给他把剑提醒一下,你就又护短了?”
我送他一对白眼:“你少欺负他,当心将来他为了报复你欺负仪真。”
江原讥诮地道:“我们家的女孩怎会受欺负?何况仪真还没打算嫁他。”
我忙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亲口问过了?”
“大哥关心一下小妹的终身大事有什么不妥?我问她留在这里是不是还为了赵葑,仪真未置可否,只承认赵葑确实委婉地表露过要照顾她的意思。但她跟我说,现在还不想嫁人。”江原说着叹气,“其实我觉得,她心里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