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人被撕断手臂,动作却半分不减,矮身避过乘尧袭击,顺势单掌向下,伏地旋身一个扫腿,趁乘尧躲闪之际,脚尖一提将坠地的影剑勾了过来。换了左手持剑,反剑挡了乘尧蹬过来的一脚。接着又起身袭了上去。
小六连忙再化了飞刀上去支援少主。不料那尸人虽然被废了右手,且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一柄长剑挽出千般剑影,仍是速度极快,着着是狠辣的杀着。
不过转瞬之间,乘尧只觉眼前一花,眼睁睁看着那柄黝黑半透明的影剑直戮向自己喉口。小六救援不及,神色大变。
“林林!”一个即惊又急的声音却在不远处响起。
那柄剑瞬间停滞在了乘尧喉口。
乘尧呆滞在原地动弹不能,褐色的杏仁眼圆圆地睁着,瞪着指着自己喉口的这柄影剑,距离太近,以致这等昏暗的天色,他也仍旧能看到剑柄上浮凸的花纹,是一只展翅大雕,黑色雕翎根根分明,头颈处的金huáng镶嵌是长剑上唯一的亮色。
随便在下车之后见到那护林员丧尸手持的长剑时便乱了心跳,此刻见到对方听到他叫喊便顿了剑,接下来唤的一声便带了颤,“……林林!”
他踉跄着脚步跑了过来。五号也惊讶且呆滞地看向他,接着便被他一把扑进怀里,狠狠地抱死。
“林林……”接下来的一声颤得几乎不成音。
小六趁机从五号还直愣愣横在半空的剑下将乘尧扯走,拉到背后护住。
借来的尸体没有痛觉,却能体会到对方紧得或许能令活人窒息的拥抱,和狂喜的颤抖,五号直着腰仰面向着天空。他听见随便在他耳边哑着声,似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梦幻一般地喃喃道,“你还活着,你还在这里……”
重逢得太过轻易,太不曲折,被老天爷nüè待过太多次以致习以为常的他,简直惧怕去相信。
五号看着天上厚重的深不见顶的乌云,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艰难地将持剑的左手和断了一半的右臂合拢来,回抱住他的背,温声应道,“我死不了,我在这里。”
“你在这里……”随便仍是喃喃着。
“嗯,我在。”五号仍是温软地应道。
“林林……”随便紧闭着眼梦呓一般,慢慢地喘出一口气。
“我……”
“嘲——!!”
温馨感动的粉色气氛刹那间消失无踪!一口激动的口水给呛在了喉咙眼。
随便瞪圆了眼睛,瞬间憋红了脸,还没等他咳出声来,就被人从后面同样死死抱住,撕膏药一般硬从五号身上剥了下来,接连拖出好几步。
“唧!唧!唧!”被挤在二人胸背之间几乎要成猪ròu饼的幺jī惨叫着咬了随便好几口,挣扎着爬到季逸林肩上去了。
“嘲——!”丧尸对qíng敌示威地龇出獠牙,血盆大口就在随便肩头上方,带着qíng绪的咆哮震得随便耳膜生痛。
“……”随便哭笑不得,看着愤怒的丧尸和几步外神qíng惊讶中带着委屈的五号,简直不知道自己下一声“林林”应该叫谁。
……
“咚!”
刚进护林屋就听见一声重响!原来爆头被季逸林的咆哮声吵醒,正努力撑着chuáng挣扎着要爬起来,这冷不丁被开门声一吓,手下一软,人高马大啊虎背熊腰啊,第四次惊天动地砸在了地上。
推门的随便还惊着,五号却已经嫌麻烦地皱了一下眉,快步走了过去。他右臂刚被乘尧给废了,只随手将左手持的剑丢到一边桌上,单手将爆头拖了起来,拽回chuáng上。
随便本来跟上去帮忙,却见五号低垂着眼,探查了一番爆头身上的伤口,确定肋骨没被撞进肺里,死不了,于是丢开了他,随手拉了跌落在地的被子给他重新盖上去。
他神色冷淡平静,动作娴熟,毫无旁人cha手的余地,随便动作便滞了滞。
“咳咳……”受创的肋骨重重撞在地上,爆头头昏脑胀地一阵呛咳,因为痛楚而紧皱着眉头,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五号在胸口摸了几把之后,他迷糊地转头看过来。
他看着五号,似呆了一下,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
左边鼻孔一溜鼻血哗地下来了!
这下不仅随便呆了,连五号都呆了一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遮得严实的护林服,并且摸了摸自己那张护林员大叔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