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能想起的越多,就越痛。“爱着他”的感觉,原来就是痛。
在看到随便流下眼泪的那一刹那,痛到极致。不是因为心疼对方的泪水,而是因为对方那样地爱着季逸林。
他不知道他现在难忍的疼痛是不是就是chuáng上那家伙说的“吃醋”。可是如果说是,他却并没有像那只丧尸那样扑上去将二人撕扯开的冲动,他只是觉得痛……
他别眼去看着地上那柄通体赤红的巨刀,刀柄上一条仰头啸天的赤色飞龙雕纹,爪翼分明,栩栩如生,他却突然有一种冲动,扑上去,狠狠地刮花刀柄,将它折成两段。
你的主人,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那个人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想不起来更多,但他知道,当年的那个人,不会做这些,不会当着他的面亲吻其他人,不会,绝对不会。因为那个人不舍得让他难过。
但他却还是会痛,一想到爱着那个人,就会这样的痛。究竟是为什么?
而明明他们是那样疼痛地爱过,现在的随便却又这样深刻地爱着季逸林,又是为什么?
这样即使变成了丧尸也毫不放弃地爱着,难道已经胜过当年的那个人爱着他么?
随便仍低头痴痴地看着季逸林,直到双眼模糊得只能隐约看见季逸林眼中的赤红,才突然惊觉,抬眼看向五号。
他有些吃惊地,愣了一会儿,问,“怎么不继续了?”
五号垂了眼,眼帘遮盖了黝黑深邃的眸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可能是我不久以前才转移到现在这具身体的缘故,魂魄太痛了,暂时无法继续。我想可能要休息一阵,明天或许可以。”
“是么……”随便怔怔的,一片混乱的脑子里还转不过来,怀里的丧尸却已经开始挣扎起来,用冰冷的指尖老模样帮他擦着泪水。
随便将脸埋进季逸林肩头,紧紧搂住他。
五号退开了一些,仍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接着别开眼。
痛得太狠之后,突然觉得很疲惫。罢了吧,他还有其他法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从直升机上坠下的时候开始,他又记忆起了一些新的东西,开始将一切周密部署。后来发生的事qíng却是一步一步偏离他的计划。他没有杀掉爆头、取得那具素质极佳的身体,一路带着爆头这个累赘、拖累了不少时间,又出乎意料地提早与随便重逢。而现在,他竟然连季逸林的身体也放弃了。
……可是他觉得自己以前似乎不是这么心软的人。
这样质疑着,心qíng烦躁地目光扫到chuáng上静静躺着的爆头,突然想把这个bào躁又聒噪的家伙一脚踹起来,狠狠地吵上或者打上一架。
与随便和季逸林待在一起的感觉太痛苦,他甚至有些怀念之前和chuáng上这家伙单独一起的时候,至少他十分轻松和冷静。
……
护林屋内qíng绪暗涌,屋子外面也不太轻松。原本小六确定了突然出现的可疑人物原来与随便是旧识,没有危险,便放下心来要跟着进屋,结果一进去还没站稳,就被面色yīn沉的乘尧又拽出去了。
乘尧将他远远地拉到森林边上就推开他不说话了,黑着张脸瞧着林子深处。一副翘着鼻子高傲地背着身,等着旁人来安慰的贵族犬模样。
“少主……”小六认命地上去哄,心疼地查看着他脸上被季逸林挠出的伤口。
乘尧一巴掌甩开他,开始跟他算总账,“先前被尸人包围,我叫你直接开车离开,你却偏要听那个人类的吩咐去接应他们!你又想与这俩个低贱的人类合作?!”
他满含怒气地低吼道,“你忘记那个叫木晴的藤族人了么!当年是这俩个人类护住她,让我们误以为她是自己人,与她一起返回魔界,结果她竟然也是勿非的下属,引我们进了圈套,不仅你差点死在她手上,还被夺走了圣石!”
“少主,这都是木晴狡诈,与这俩个人类无关。况且当年如果不是他们帮助我们,我们早就被虚姬所害……”小六解释道。再况且那本来就是人家的车……
“你闭嘴!”乘尧打断他道,“被虚姬杀死和被木晴杀死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死?!”
说到这里他又恨恨地补充道,“她们都是受勿非那个贱人指使,这笔帐本座一定要跟他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