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和他妻子脸色骤然一变,尽显惊恐。方桐反抓住柱子的手,道:“那小崔现在人呢?为何会突然如此?我们每年一百两孝敬费用今年的已经jiāo上了啊?”
柱子一脸的悲戚,道:“崔大哥在村长屋里,伤势很重,怕是熬不过去了。我刚好到村长那送东西,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说是今年要jiāo够五百两银子,如若jiāo不上,一概屠村!方桐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流苏在一边也大致听了个大概。不同于雷惊乾那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流苏也跟着着急起来,道:“方大哥,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可能会来村子,我们赶紧报官吧,我们这村落到底是哪的地界,总得有官府的管辖吧!”
方桐苦笑了一声,道:“流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几处村落原本就是坐落在晋国,刚好与萧国相邻。以前这边境还好,我们边境两国的老百姓虽然日子过得艰苦,倒也还能熬下去。只是这两年各国的形势微妙了起来,这边境自然也开始不安宁。这黑狱山也是这几年才兴起的,狠辣恶毒,下手无qíng,我们这些个小村落,有老有少,就算猎户有几分蛮力,又如何抵挡得住他们这些练武之人?”
方桐顿了顿,继续道:“这几年只要我们每年能jiāo上一百两银子,倒也能换得安宁。报官?”方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么?可结果如何?报官的第二日,那黑狱qiáng盗立马来到村子兴师问罪,一刀斩下前任村长的头颅。这官贼勾搭,获利对分,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啊!”
雷惊乾此刻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怒色。晋国这几年父王声色犬马,荒废政事。看来,这边境的闹事幕后也是有黑手在cao纵,如今只是小打小闹,闹大了,就是连番的战事了。
流苏此刻却是气愤不已,道:“这官府不尽心尽力为老百姓谋福祉,还勾搭qiáng盗,为非作歹,山高皇帝远,为官不仁,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方桐的妻子满脸的担忧,道:“如今该如何是好。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更加的恶劣,我们的日子已经入不敷出,哪还有存银凑得够五百两银子啊!?”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满脸的忧色。
流苏心中委实不忍,如今这年代,天灾人祸,受苦的总是善良的老百姓。扯了扯雷惊乾的袖子,低声问道:“雷少侠,看你人模人样,也是来自大户人家,多少都有点银子吧?”
雷惊乾白了她一眼,道了句:“我是有,至于我身上,你摸也摸了,扛也扛了,抱也抱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如今身上有没有银子?”
雷惊乾一番话说得声音响亮,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气得流苏生生地顺势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没想到雷惊乾不但不生气,反而很诡异地咧开嘴巴欣喜地笑了一个,让流苏委实无语!
方桐憨厚地笑了笑,一脸的内疚道:“流姑娘和雷少侠的心意我们领了,原本以为救了你们两个,可如今,如今让你们呆在这反倒是连累了你们啊!”
流苏听了心下愈加的鄙视自己,人家对自己二人如此尽心关照,自己却依旧有所保留,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实在不该如此自私。
流苏打从醒来后不久就知道自己身上有个小香囊,里面装着一根似玉非玉的簪子。琢磨着自己衣着讲究,带的东西自然不凡,多少也值些银子。只是自己心底迷迷蒙蒙中总感觉着对这簪子有着深深的依恋和不舍,所以方才她并没有在第一关头拿出簪子,而是问了雷惊乾一句。
只是此时,流苏却是坚定了起来,就算杯水车薪,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如何可以在救命恩人生死一线的时候吝啬于区区一根簪子!
流苏正yù拿出来,刚刚急急走开的方大嫂却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跑了过来。那孩子梳着一根冲天辫,圆圆的脸蛋亮晶晶的眼,一脸不解地被方大嫂拉了过来,边走边不qíng愿地道:“娘,我跟小林哥打匪子还没打完哪!”
方桐见到妻子带着儿子回来,垂着眼道:“他娘,你这是?”
方大嫂把那小孩子牵到了流苏的跟前,道:“流姑娘,你们二人原本就不是我村落之人,趁着那帮匪贼没到,你们二人赶紧下山吧。我们夫妻就只有这个苦命的孩儿小宁子。还望流姑娘看在我夫妻曾经施以援手的份上,帮我好好照看我的孩儿?”说罢作势就要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