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怦怦直跳,转身,探头望去,街道那一处,有一个小少年小心翼翼的捧著两个热腾腾的白馒头,走到一个轿子旁,递给轿夫一些碎银两,从里面扶出一个白衣男子。
他们背对著我,那个白衣男子似乎身体很弱,肩膀轻颤,似乎在咳嗽。小少年小心的捧著馒头,chuī著气,递了过去。白衣男子手推著,摇了摇头,踉跄的走了。
小少年,低著头,跺著脚。小心地把馒头抱在布里,揣在怀里……怯怯的跟在白衣男子後面,後不敢去扶,只是低头跟著。
我手心都是冷汗,身旁的菟儿嘴一张一合的,说些什麽也没听到,只是探头望著那离去的身影,心里堵得慌,像是压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自己想叫,却徒然发现无力的叫不出来。
那两个身影越走越远……
“温玉!”
集市上吆喝声,奔驰的马蹄声……将我有些沙哑的声音吞没……
可是,巷子那一处,白衣男子似乎止住了步子,徐徐转身,旧衫飘飘,却令人见而望俗。
他遥望了一会儿,脸上苍白且失落,他迟疑了片刻,便挪著步子,咳嗽著被弥儿搀扶著走了。
他是……
他是,他是……
我浑身一僵,捂著嘴……热泪盈眶,身子止不住地抖,脚不受使唤的往前走著,身边人如cháo水,熙熙攘攘,马嘶鸣声,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铺天盖地的全是那个人的身影……
人群中隐约传来菟儿焦急的声音,“见著我家主子了麽……湮主子……你跑哪去了,这麽多人。”
脑子里乱乱的,我浑浑噩噩的拔腿往那人离去的方向奔去。
巷子出口很多,我失了神似的此处晃dàng著。
没有……
这儿也没有……
寂静的巷子深处,只有梧桐树沙沙的声音,没有那人风姿翩跹的身影,没有……我颓废的蹲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似的……
温玉,为什麽不等我。
温玉,你在巽国不是麽……为什麽不来找我……
身後传来靴子踏在枯叶上的细碎声响,一步,一步……这般清脆且真实……
温玉,是你麽……
我恍惚的转身,徒然得睁大眼睛,震惊,“怎麽会是…你……”
颈项一阵疼痛,昏天昏地的黑暗席卷而来,只有漫天罂粟花瓣的冷香依稀可闻……
泣血忆断肠
[上]
清冷的小巷弥漫著散不去的大雾,一身白衣的人,亭亭立在巷口,身形似幻似真。
温玉,不要走。
我追赶著,明明触到了他的衣袍,却什麽也握不住,抓不牢。
就这般眼睁睁看著他,一步一步
消失在雾中,离我愈来愈远……
温玉,别在离开我。
“温……”
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呼吸也不通畅,脖颈很疼……
耳畔是湿热的呼吸声,“卿儿,你在想谁。”
恍惚的睁开眼,视线中一片模糊,似雪般的银发散乱在我的枕前,赫然的对上那勾人心魄的红眸,突然间醒了一大半。
“魅舐……你怎麽在这里。”
温玉,人呢……
他闻言,轻扬眉,又凑近了我一些,“这是我的练功室,我当然在这儿。”
练功室?!我震惊的支著身子起来,环顾四周。耳侧传来那人湿热的气息,我一颤,不由经意往後挪著身子,背靠在了墙壁上,这儿不似石室那般昏暗,却有股寒入骨子里的凉意从壁上渗了进来,很冷,比冰窖里还冷。
“卿儿,你知道麽,”他bī近我,一个翻身便覆在我身上,修长的手轻柔的抚过我的脖颈,暧昧的停在我最脆弱的地方,“卿儿,你唤了温玉这个名字一整夜。他,是谁。”
心陡然一颤,脑海里又浮现那个旧衫飘飘,风姿翩跹的人,在巷里看到的是温玉,不会错的,他明明离我那麽近,可是,一醒来,却又离我这般的远。
若不是,那时魅舐的出现,或许……
那流连在脖上的手徒然微使劲,一阵窒息,我闷哼著。
魅舐红眸微眯,妖惑到了极致的脸缓缓贴著我的,也不由地将手中的力道减轻,他神qíng复杂的望著我讥讽道,“我真得很想知道,除了神官、乾王、赝狄、虞嫿还有……谁……让你这般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