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对棠观发脾气的,哪怕是棠观当真将软软送进了宫……她也没道理责怪棠观……
其实软软身边都有危楼的暗卫保护,尽管他们对晋帝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是晋帝当真要对软软做些什么,那些死门暗卫绝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晋帝就算能将人带走,但也就是只能将人带走而已。
她只是担心……
只是担心,棠观变了。
也只是害怕,自己全力保护的棠观最终还是被改变了。
“我是不是……”颜绾闷闷的开口,隐隐带着些内疚,“不该收养软软……如果没有将她带进京城,或许她也不会掺和进这些事里……”
棠观沉默了片刻,“如果那日时疫爆发前,你带着她离开了并州,也不会掺和进这些事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棠观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颜绾突然就安心了下来。
“我这就进宫求见父皇”
见她的qíng绪似乎平复了些,棠观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口吻里带着些坚定。
无论如何,一个五六岁的幼童都不应为愚民的流言负责,甚至是牺牲。
颜绾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桃花眼略沾了些湿意,但却又不甚清晰,“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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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颜绾笃信的那般,晋帝将软软和豆蔻劫进了宫,但,也仅仅是只能劫进宫而已……
那一边,皇宫早已被搅和的乱七八糟,jī飞狗跳。
好好的白绫被捧到御书房,一展开,竟断成了一截一截。
好好的毒酒被端到御书房,一倒出来,竟成了热气腾腾的一碗清茶。
好好的匕首被呈到御书房,一揭开布,竟是不翼而飞。
晋帝勃然大怒,一会儿要惩治自己身边的內侍,一会儿又要处死那边的宫女。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御书房哀嚎一片,到处都是“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內侍和宫女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吵得晋帝恨不得直接将案几推翻,将这一殿的人都拖下去斩了。
被慕容斐劫来的软软已经没人顾得上了,她局促的站在柱子边,穿着一身红色小袄,脖子上围着雪白的毛领,更显得小小的一只。
她小手jiāo握在身前,纠结的拧了一会儿,一双漂亮的异瞳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
半晌,才迈出了小小的一步,朝被绑起来的豆蔻挪了挪。
见没人发现,便赶紧一顿小碎步跑到了豆蔻身边,戳了戳还在昏睡中的她,奶声奶气的小声唤道,“豆蔻姐姐……豆蔻姐姐?”
豆蔻醒过来时,后颈一阵酸痛,盯了软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乖,快给姐姐解开!”
软软乖乖的应了一声。
忙不迭的绕到豆蔻身后,将那系得并不牢的绳子解了开来。
豆蔻刚醒过来,对御书房里的局面还不太清楚,只看到乌压压的一片人跪在那叫着皇上饶命,不由有些懵bī。
按道理,这不应该是软软的台词吗?
“软软,他们在做什么?”
豆蔻向后仰了仰,小声和软软咬耳朵。
软软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豆蔻琢磨了一会儿,也悄悄钻到了人堆中,招呼软软,“来,咱俩也照着他们来。”
不管怎么样,先减弱存在感再说。
第一一七章决裂
蹲在人群中时,软软也悄悄抬过眼,往那书案后一身明huáng的人看了一眼。
看清那人的容貌时,她愣住了。
这不是上次在花园中遇见的老爷爷么?
孩子的记忆总是出奇的好。
更何况,软软对晋帝的印象也是不一般的深刻。
在她的意识中,晋帝便是让自己不得不和娘亲分开的罪魁祸首。
如今这罪魁祸首又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软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又想要做什么?
软软澄澈的眸底掠过一丝不安,不由自主朝豆蔻靠近,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陛下!陛下!”
就在御书房一团乱时,一內侍却跌跌撞撞的从门外冲了进来。
“陛下!前线战报!”
御书房内的哀嚎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视线通通聚在了那冲进来的內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