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日入这长乐宫,还不知皇后娘娘的脾xing,再加上听说怀着身孕的女子易怒,她可真是得小心伺候着。
颜绾敲完桌角后便拿起了手边的书卷,但扫了几眼却又没了兴致,将那书卷往旁边一扔,就开始打量起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的小宫女们。
她这皇后好像做的同想象中不大一样。
在她脑补的画面中,皇后应是那种盛气凌人,走哪自带鼓风机的那种,遇上挑事的嫔妃,可以笑里藏刀的戳几句,然后生气了手一挥,大喝一声掌嘴……
咳咳,总之是一个可以暗搓搓做坏事的女人【误】
可现在,她一个人好像搅不起什么风làng啊。
自从棠观登基后,她便令危楼的势力尽量减弱存在感,除了派去北齐的人为了全力营救软软还在活跃,其余的京城中的眼线已渐渐沉了下去。
不过北齐那里近日总算是有了消息,说是已经探查到了软软的下落,她身边还要一个死门之人护着,应当没有太大危险,只要等贺归的戒严稍稍松懈,他们便能接上头,将软软接回来。
“你们都退下吧。”
看着这一殿的陌生面孔,颜绾只觉得有些心烦。
她从前就是个不喜欢人多的,哪怕是在风烟醉,也不喜欢有太多人跟在后面伺候这伺候那。
“是。”
小宫女们都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颜绾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无暇,“豆蔻呢?”
“不知。”无暇摇头。
“许是风烟醉又来信了?”
颜绾琢磨着,下一刻便朝身后靠了靠,望着殿外已经萌芽的绿意,随意说道,“也不知是哪些狗官动了想将女儿嫁进宫的心思,你说,要不要派些人去敲打敲打?”
某位皇后娘娘难得露出一抹恶劣的微笑。
骨子里,某位楼主还是个不安分的,有点不做些恶作剧就手痒的小癖好。
无暇被这一笑笑愣了。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见楼主这样肆意的笑了。要知道,当年每一次成功给太子下绊子后,楼主都会笑的像个恶魔。
但记忆之中,自从嫁给棠观后,楼主就变了,一颦一笑都变得温和端庄,完全就是个贤内助的模样。
只是她始终觉得……那个笑容如“恶魔”的陆无悠,才是真的楼主。
“属下立刻去办。”
唯楼主之命是从的无暇立刻转身要往殿外去。
危楼上上下下要做的便是服从,无论是什么命令,都需服从。
一旦不服从,面临的便是毁灭。
“哎哎哎,等等!”
见无暇当真要撸起袖子gān活,颜绾唇畔的邪笑蓦地僵住,一双桃花眼微微瞪大,急忙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回来回来。”
“……”
无暇不解的转身,又走了回来,一脸懵bī。
颜绾哭笑不得,只觉得无暇这张冷脸此刻竟是异常可爱,忍不住抬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这么听话做什么?”
从小到大没被弹过额头的死门门主:“……”
恩,从小到大敢对她动手动脚的人基本上已经死绝了。
“我不过是说说罢了。”颜绾敛了笑,转身坐了回去。
棠观即位,危楼的势力是要慢慢后撤了,就连风烟醉,恐怕也是留不得了。
只有这样,她的身份才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无暇,”想了想,她突然抬头看向无暇,“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么?”
无暇从方才的弹指中回过神,微微蹙眉,“自然是跟着楼主。”
颜绾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棠观他无法容忍危楼存在……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既保全自己的身份,又护危楼周全……所以,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便会散了这危楼,让你们去过自己的生活。”
无暇倒是头一次听颜绾说起这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属下生来,便是为了保护楼主。”
守护危楼,是她这个死门门主一生的宿命。
颜绾抬眼,望进无暇那冷冽却无比纯粹的黑眸里,想了想,郑重开口道,“你需记得,这世上,没有谁是为了谁而生。你们都是为了自己活着……”
见无暇一脸便秘的表qíng,她眨了眨眼,仔细又回味了一下方才炖的“jī汤”,才想起自己利用危楼作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