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除夕,我被废了太子之位。陆楼主是特意来看我的láng狈模样,才失手将自己的信物丢在了院中?”
“……”
颜绾有些失神的盯着某一处,想要摇头,怎奈棠观抬在她下颚处的手又添了几分力道,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后来也是为了寻回这枚玉戒,才甘愿嫁进肃王府?”
“……”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却直到开口,才惊觉竟是无话可说……
见她沉默不言,棠观愈发确信自己的所有猜想都是对的,心头仿佛受了重重一击,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眸底几乎透不出丝毫光亮,眉宇间已经有了几近崩断的狂乱。
他一下收了手,看了看那小小的玉戒,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朝身后退了好几步。
陆无悠……就是颜绾。
颜绾就是陆无悠。
多可笑?
一个是他活到如今最憎恶的女人,另一个却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
陆无悠……
陆无悠。
她怎么可能是陆无悠?!
难怪……
难怪他从未见过陵修画上的颜绾,只因那压根不是颜绾,而是……陆无悠。
在他身边的,他爱上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虚假的面具,从来都不是那个真正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使尽手段助棠珩将他从东宫之位拉下,让他从高位重重跌进泥潭里……
为什么又偏偏在他落魄之时,戴上温婉贤淑的面具一步步靠近他,让他捧出了一腔真心?
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将他的真心狠狠践踏,然后用不屑的口吻告诉他,看,这就是陆无悠的能耐,他不是最憎恶玩弄人心的陆无悠么?那他如今深爱的又是谁?
见棠观面色煞白,一边冷笑一边颓然的往后退,眼见着就要撞上身后的圆柱。
颜绾再也坐不住,qiáng忍着小腹的阵痛几步走了过去,伸手去拉他,“……你听我解释……”
棠观面上的yīn鸷瞬间bào涨,一把反手扣住了颜绾的手,旋身将她抵在了圆柱之上。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眸底浮起些许血丝,低沉的嗓音竟是突然添了几分颜绾从未听过的恳切,“说,你不是陆无悠……”
“……”
颜绾的双肩被扣得生疼,再加上腹部的阵痛越来越严重,她的脸色逐渐煞白,望着棠观的视线也随着模糊。
棠观毫无察觉,冷峻而磊落的面容头一次因怨愤显得有些狰狞。
他猛地收紧了手,咬牙道,“说啊……”
说她不是陆无悠……
说她只是颜绾……
说这一切都是他想错了……
“嗖——”
突然,一道寒光从殿外she了进来,直朝棠观致命之处袭来。
而棠观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死死盯着颜绾,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能让自己解脱的答案。
那寒光一下刺进了颜绾的视野之中,“……小心!”
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她一把推开了棠观,只见那淬着yīn寒的暗器嗖得从他们俩之间穿过,叮的一声扎进了殿内的墙壁之上。
颜绾本就有些立不稳,再这么推了棠观一把,更是全身脱力,靠着圆柱滑坐在地。
“娘娘……”
无暇的身形有如鬼魅一般,迅速闪到了颜绾身边。
见颜绾面色煞白,额上已沁出些细微的冷汗,她眸底掠过一丝愧疚,“属下带你走……”
说罢,趁着棠观还未回过神,她一把带起面色煞白的颜绾,飞身朝殿外而去。
顾平和列风一进长乐宫便见两道身影从殿内掠出,两人相视一眼,皆是面色骤变,一个迅速追了上去,另一个则是连忙迎上了棠观,“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追。”
此刻,棠观神色里的冰冷已被急怒完全覆盖,眸底尽是血丝,一个追字仿佛从喉口生生剜出,沾满了甜腥之气。
第一五一章小产
颜绾半倚在无暇肩头,耳边是哗哗刮过的风声,依稀像是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当初无暇带着她在京城上空走哪飞哪的时候。